可是,她是真的怕!她一個挖人祖墳的人,用百姓們的話說,她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是會遭天譴的。當初,她與她那個渣爹斬斷關系的時候,渣爹也曾指著她的鼻子對她說,你會遭天打雷劈的。
“真的怕!我怕在我還沒活夠的時候,老天爺把我劈死了。”
無夜笑了,“你說的話老天爺都聽見了,看在你今日做了一件善事的份上,他不會這樣做的。”
云七夕回過頭,扯了扯唇角,“我倒希望老天爺是個瞎子,什么也看不見。”
無夜神情微滯,隨即淡淡一笑。
晚上,老婦人安排了云七夕跟她睡,無夜和阿生住另一個房間,而大伯自己,就在堂屋里鋪了一塊板床睡。
老婦人特意換了干凈的被褥,雖然打著補丁,可是有一股皂香的味道,聞著特別親切。
老婦人大概白里的做活累了,很快就睡著了,而云七夕卻一直睡不著,因為雷聲越來越大。
她側頭,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著旁邊呼吸均勻的大娘,面目和善,充滿了母性的味道。她突然開始想念她的母親了。
以往每一次打雷,母親都會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告訴她,別怕別怕。可是,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她其實并不是怕,她只是喜歡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她想念這種感覺。
突然,一陣舒緩的笛聲響起,伴隨著雨聲和雷聲,傳進她的耳朵里。
很神奇,這笛音竟然讓她的心漸漸地平和了下來。
慢慢地,雨聲和雷聲好像都聽不見了,只有笛音一直輕輕地回蕩著。這悠揚的笛音像是一種催眠曲,讓她安穩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清早,天放睛了。下了一夜的雨,空氣更清新了。
無夜早已在院子里,見到她笑問,“昨晚睡得好嗎?”
云七夕瞥見他腰間的玉笛,咧著唇笑了笑,“因為有你的笛聲,睡得很好。”
無夜溫和地點點頭,“那就好,養足了精神,才好趕路。望岳山已經不遠了。”
道別了老夫妻倆,他們重新上路。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盡管今天晴了,可是溫度好像突然間就降了好多,她出門時穿得單薄,這會兒,明顯感到了冷。
大概是秋天快到了,所謂一場秋雨一場涼,就是這樣。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響午時,馬車停了下來。
無夜掀開車簾,望了眼窗外,道,“望岳山到了。”
云七夕抱著自己的包下車時,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無夜在車窗處問她,“你冷嗎?”
云七夕揉揉鼻子,將包挎上肩上,笑了笑,“沒事兒,這不是馬上要爬山嗎?一會兒就能熱呼起來。對了,謝謝你捎帶我過來。”
無夜眼底噙著笑,搖搖頭,“不必謝,我反而應該謝謝你,讓我省了一筆買路財。”
“哈哈……”云七夕樂了,提起她的輝煌,她就十分得意,聲音輕快地道,“是啊,那么我也算是付了車費了吧?”
無夜笑點點頭,“是。”
云七夕向他揮手道別,無夜點點頭,放下車簾,馬車繼續往前走。
云七夕轉過身,仰頭看了一眼,所謂的望岳山果真與其他的山不同,山高直聳入云,寬長的梯步直接從山腳延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