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夕默默牽回自己的馬,走出了永臺大營。
守衛見她出去,主動給他大開了木柵門。知道她此行來的目的,他的眼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在大燕,她的兩件心事都完成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騎上了馬背。
她該揚長而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回頭望一眼。
高臺上,單連城訓練得專注認真,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出她的離開。
云七夕唇角無力地彎了彎,把自己的醫術奉獻給這樣一個懷有仁心的大將軍,她應該是做對了。
她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回頭時,馬兒跑得很快。所以她并沒有看到,當她的馬蹄聲響起時,站在高臺上的人轉過了身來,目送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兩天后,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了。
前一天,云風烈去木錦蘿的墓前呆了一整天,到天黑才回來。
當夜,云風烈差人來喚云七夕。
云七夕去到前廳時,見他一人孤坐在大椅上,一只手撐著頭,似乎很疲憊。
“爹,您找我?”她走了進去。
云風烈抬起頭來,望著她道,“七夕,你坐吧。”
云七夕坐下,只聽云風烈緩緩說道,“七夕,后天你就要嫁去西涼了,爹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嫁這么遠,不過,也好,西涼王子人不錯,西涼的王妃曾是我們大燕的公主,相信她不會虧了你。”
記不起有多久,云風烈沒有這樣語重心長地與她說過話了,從她走進國公府,她便知道,這位爹對二小姐的愛是真的。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就覺得他變了,變得漠然了不少。
云七夕長這么大,從來都不知道父愛是什么,當她代替二小姐接受著這位老父親的關愛的時候,她真的感到了幸福。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給她一點點,她就滿足了。
“爹,你放心吧,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沒有人能隨隨便便地欺負我。”
這句話是真心話,她說得很真誠。她原本就是一個很真的人,已經要離開,她不想再偽裝得太深。
云風烈側過頭,蒼老的眼睛望著她良久不語,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沒有焦距地穿過她看著別處。最后只是無聲地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第二日,也就是她出嫁的頭一天,宮里的圣旨來了。
國公府里的所有人都在前廳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國公府云氏七夕賢良淑德,才貌雙全……”
尤萬山尖細的嗓門回響在安靜地大廳里,這些官方的夸詞云七夕全然聽不進去,她只想聽個結果。
跪在一邊的云攬月俯低的臉上透著煩燥,對于這道跟自己完全沒有關系的圣旨,滿是不耐煩,奈何無論如何也得忍。
終于,一派官方言詞念完,重點來了。
“著即里起,封云七夕為安陽郡主,賜黃金五百兩,錦布五十匹,珠寶手飾一箱……此去西涼,山高路遠,望安陽郡主珍重。”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其他所有人都伏下身子謝恩了,只有云七夕還跪得筆直。她有些懵。
尤萬山收起圣旨,看著云七夕,眼里頓生一種慈愛,柔聲道,“安陽郡主,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