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由她把著脈,眸子緩緩抬起,落在她的臉上。
她是美的,即便是此時此刻,她病得如此之重,她仍然很美。只是這一刻,她美得令人心疼。一頭如瀑黑發襯得她的臉色越發蒼白,那漂亮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手指搭在她白皙冰涼的手腕上很久,云七夕忘了收回,她只是在這一刻想到了很多,在愣愣地出神。
惠妃反手輕輕握住她,輕柔的聲音帶著半分疲憊的嘶啞。
“七夕,昨日斷掉的是本宮送給你的送子天珠嗎?”
云七夕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惠妃輕嘆了一聲,“這是不是一種不祥的預兆?這是不是預示著本宮想要抱孫子,只是一個奢侈的愿望?”
自穿越過后,云七夕也開始相信一些唯心的東西,此刻聽到惠妃這樣的話,心里涌起一陣不安,腦海里閃過昨夜船上的纏綿。
“不會的,您放心好了,母妃,您要相信我,憑著我的醫術,怎么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惠妃寬慰地牽了牽唇角,點了點頭,“是啊,我怎的忘了,連城娶了個寶貝,不但機靈聰明,還有一手好醫術。”
“母妃,您是肝氣郁結,導致氣血不暢,心脈阻塞,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云七夕還是問了出來。
“哎。”惠妃望著帳頂,只是輕輕嘆了一聲。
云七夕又道,“母妃,連城他也很擔心您,此刻他就在外面,不如讓他進來看看您吧?親眼看到您好好的,他才會安心啊。”
惠妃沉下臉來,皺著眉頭,語氣不重卻很堅決,“不要,本宮此刻不想見他。”
“可是您無論何時,都是牽掛著他的不是嗎?”云七夕不解。
惠妃抿著失了血色的唇角,點了點頭,“是,本宮擔心他,因為他是本宮的兒子,本宮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
“怎么是唯一呢?您還有很多愛你的人呢?您還有皇上,還有寶珠公主啊。”
惠妃眼神空洞不知在望著何處,“寶珠,本宮并不擔心她,云沖很好,如果她真的嫁給他,本宮很放心,她還有真心愛著她的父皇,可是,連城他不一樣,七夕,好好愛他。”
對,他不一樣!她知道!
“是連城他做錯了什么事情惹您生氣了嗎?”云七夕試探地問道。
惠妃揪著眉頭,突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做錯了再多的事情,他也是本宮唯一的兒子,讓本宮冷靜一下吧。”
云七夕將她冰涼的手捂在手心,遲疑著說道,“他會做錯事情,也許是因為他不知道怎樣是對的,是非黑白,他分辨不清楚。”
惠妃睜開眼睛,看向她,良久,她輕聲道,“也許是本宮錯了。”
云七夕從惠妃的房間里出來時,單連城站在怡月宮的花園里。
惠妃最喜歡的茉莉花都已經謝了,倒是幾株秋菊在墻根兒下開得正好。
單連城對著那幾株秋菊負手而立,一動不動。
云七夕輕步走到他的身后,用故作輕松的口氣說,“你放心吧,母妃她沒什么大事,慢慢調理,就會好起來。”
“什么病?”單連城看向她問。
“心氣郁結。”
“心氣郁結?”單連城淡淡重復著她的話,眉頭輕輕擰起,像是陷入了深思,半響才問道,“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