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云七夕靠著門站了一會兒,借著淺淺投入的月光,打量了下過分安靜的永和宮,待狂跳的心臟稍稍平復,才輕步往內殿里走去。
深夜的永和宮安靜到落針可聞,云七夕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
內殿里,傳來了單景炎均勻的呼吸聲。
他,應該睡得很沉了吧?而且,白天她也在他的香爐里加了料的。
云七夕一向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更何況內殿在沒有掌燈的情況下,比外殿的光線還要暗幾分,稍微定了定神,她便大著膽子貓著腰走了進去。
路過床前時,她又特意抬頭看了一眼床上。
單景炎靜靜躺著,雙手放在被子外面,胸口均勻地一起一伏。
暗暗吸了口氣,她繼續往前走,走到那個放酒壇子的桌案前。
站直身子,她伸手緩緩接近那酒壇子。
“七夕!”
安靜的內殿里突然響起的聲音差點兒讓云七夕跳起來。
猛然回頭,剛才還靜靜躺在床上的單景炎此刻卻站在她的身后。
云七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剛才喚她那一聲還算平靜。
來不及多想,她咬了咬牙,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猛地去推那酒壇子。
“不要!”單景炎阻止不及,那酒壇子從桌案上滑落,掉在地上時發出很大一聲脆響。
聽著這一聲破壞的聲響,滿室酒香濃郁,云七夕卻是暗暗舒了口氣。
她還呆在原地,卻被單景炎拉住手臂退后幾步。
“當心濕了鞋子。”他溫和地說。
即便她做了這么過分的事情,他卻仍然如此溫和,在意的是她是否會濕了鞋子,云七夕覺得心頭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堵著,眼睛酸澀難受。
“景炎,對不起!”
單景炎沒說話,只是走到一邊掌起了燈。
當燈光照亮了整個內殿,他們看清了彼此,也看清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四皇子,有什么事嗎?”殿外響起了敲門聲以及宮女關切地詢問。
單景炎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望著云七夕,朗聲回道,“沒事,只是打翻了酒壇子,你們去休息吧,明天再來打掃。”
“是。”只聽殿外的宮女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見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悶悶地低著頭不說話,單景炎輕笑一聲,走到她的面前來。
“沒關系,不就是一壇酒,不必內疚。”
云七夕猛然抬起頭,緊緊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