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士顯然也是聽出了對方揶揄的口吻,并沒有多解釋,而是催促那些工人手腳再快點。
筱田兼四郎見對方不搭腔,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專心致志的數起了日元。
這油墨的香味,比起隨便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動人心弦。
五千箱盤尼西林很快就被搬上了貨車,每一輛車多的裝了三四百箱,少的也裝了一兩百箱。
加上工人站的位置,所有貨車都塞得是滿滿當當。
“筱田大佐,東西搬完了。”一名倉庫里的倉管湊上前說了一句。
筱田兼四郎很是大方的抽出一沓日元,塞到對方手里,然后朝他揮揮手。
對方連忙一個鞠躬,跑回倉庫里。
筱田兼四郎朝桑德士伸手道:“桑德士先生,東西都搬完了,祝你一路順風,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桑德士笑著跟對方握了握手:“筱田大佐,有緣再會。”
說完,桑德士跳上貨車,指揮車隊調頭朝外開去。
筱田兼四郎目送車隊開出特殊物資倉庫,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有緣,恐怕你我之間的緣分到此為止咯。”
車隊離開滬市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此時,距離吳淞口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桑德士朝駕駛員道:“速度再快點,爭取十點鐘到達吳淞口港口。”
“要是能提前到達,我給你們每個人加十塊大洋。”
聽到有錢拿,駕駛員頓時興奮異常。
貨車駕駛員的工作比起苦力那是強的多,但也不是什么發財的職業。
一般碼頭工人能拿到十五到二十個大洋,駕駛員稍微好點,畢竟是技術崗,一個月有活的話能拿到三十個大洋。
貨車么,這個時代又沒有普及,很多駕駛員都是靠關系才學得駕駛技術,更多的則是在部隊里面學會的。
物以稀為貴的道理,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
熟練的換擋,一腳油門踩下,前方汽車的速度頓時提升了不少。
不過,坐在車斗上的工人可就受苦了,現在的路可不是什么水泥路,大部分都是土路上面撒些石子兒。
開起來是又顛簸又難受,車斗上的工人只能牢牢的抓住邊緣焊接上的鐵架子,勉強站穩身體,有些人受不了顛簸,更是倚著欄桿大吐特吐。
那些工人一邊埋怨著司機有病,一邊又不得不認命。
不知道開了多久,黑暗之中似乎出現了一些光亮,司機也是見怪不怪。
夏天么,這荒郊野外的,有些磷火也很正常,而就在此刻,砰砰砰,槍聲接連響起。
桑德士是專業的情報官,也是一名專業軍人,在戰場上經受過無數次戰斗。
僅從對方斷斷續續的槍聲中就能判斷出,對方的裝備很差。
而且,因為沒有經過長時間的練習,打的也不是很準。
照這么看,這些人應該不是日本人,極有可能就是一些土匪,甚至是活躍在滬市周邊的一些紅黨游擊隊。
只要不是專業的日本人部隊,應該沒有很大的殺傷力。
“別管他們,踩油門,沖出去。”桑德士立即發出最簡單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