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峰恍然道:“老師,我明白了,您來滬市之前聯系上了丁村。”
“您以中統的名義向他許諾了好處,讓他當我們的內線,先是探查到市政廳將會有十幾噸炸藥發往華北。”
“您想用這批炸藥做文章,炸掉遠東油業的燃油庫。”
“于是,您就讓他以各種理由賄賂聯合運輸部物資倉庫的新田大佐,讓他以危險品的名義遲遲不給開進庫單,一直蹉跎到臨近過年,吳部長他們沒辦法儲藏,只能找和平建國軍想辦法先看一下,過完年之后再說。”
“就是趁這個機會,您讓我們把這些貨搶出來,然后,您安排人殺了實業部下屬漁農處主任...”
“您知道這件事一出肯定是丁主任負責勘測,只要他接手,他就有足夠的機會毀掉所有跟他有關的證據。”
“其實也不是什么重要證據,就是一些申請單的簽字。”顧林懷接過話茬繼續說道:“這些申請單是實業部提交了幾次給丁村的,全讓他以各種理由否決,幸好我們下手快,這要是被那個陳部長看到,丁村馬上就會暴露。”
”唉,原本以我的計劃,我們在搶了這批貨之后肯定會引起滬市市面混亂,各種情報機構跟憲兵司令部都會以為我們搶這些貨是為了針對金陵政府回收租界的事件。”
“加上丁主任在其中做內應,他們無論要展開什么行動,我們都能清楚知道,一切變化都在我掌控之中。”
“可算來算去,我還是少算了兩件事。”
“第一,這個陳部長并不是丁村口中那個只會賺錢收買人心的商人。”
“第二,就是我太高估了山城的保密能力。”
“陳辭修給我發來電報,山城方面出了一個叛徒,將我們已經得知五號密令的事情傳到了滬市特高課。”
“我接到這份密電的時候心里還有些僥幸。”
“如果這個陳部長只是會做官不會做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杜秀峰皺了皺眉頭:“所以,您安排伙夫跟醫生聯手殺了孫紹謙,再故意給他打電話,測試他的反應?”
“沒錯。”顧林懷點了點頭:“我讓醫生配置了噴霧劑,然后又讓伙夫出手,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把孫紹謙口袋里的哮喘藥換成了盤尼西林。”
“孫紹謙本身有哮喘,而且,他對盤尼西林嚴重過敏,哮喘病發作的時候他會本能的將含有盤尼西林的膠囊自已吞下去。”
“我以為這個陳部長至少要三四天之后才能想通這些東西。”
“想不到他只是看了一眼現場就清楚了怎么回事,而且,還嘲諷我把簡單事情復雜化。”
“明明用一顆子彈能解決的事情偏要搞出這么多花樣。”
“呵,以他的分析能力很快就能想到我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把陳院長嚇回去。”
杜秀峰不解道:“老師,我不明白,您之前還希望陳院長來滬市,現在又怎么要把他嚇回去。”
“您這么做是不是太矛盾了?”
顧林懷無奈的說道:“因為,憑我們現在的人手,已經沒有兩線作戰的實力,只能盡力破壞遠東煉油廠,毀掉燃油。”
“如果沒有出現情報泄露這件事,我想利用a先生的情報,以陳院長為幌子,制造混亂。“
“然后將一切事情都引到a先生的身上,令滬市的情報機構將目標對準了軍統隱藏在滬市情報機構的這個超級情報組織。”
“我們就能渾水摸魚,趁機炸毀華東煉油廠的燃油倉庫。”
“但現在不一樣了,特高課已經收到了五號密令被泄露的消息,雖然青燈報告說遠東煉油廠周圍并沒有太多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