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的心情,青州推官申卞走進了廂軍軍營。
比起十來天前的冷清與殘破,如今的軍營已然模樣大變,這不但體現在外頭那幾排新近砍伐豎起的充作營墻的木欄上,也體現在寬闊軍營校場中那幾列筆直而立,跟他們手中長矛一樣挺立的士兵上頭。
雖然這人數在兩百間的士兵隊伍并沒有任何的其他動作,更不見有人發出聲響的,但那種肅穆的壓迫感,還是讓申推官的心頭感到了一絲別樣的壓力,連從他們身旁走過時都顯得小心翼翼的,再不敢小看這些表面看著面黃肌瘦的軍士。
在新搭建起來的一座簡陋營房里,申卞見到了正在那兒低頭端詳著一張羊皮地圖的孫途,直到帶他進來的親兵向孫途稟報一聲,他才緩緩抬頭,看著申卞道:“申推官還請坐下說話,可是慕容知府已經有了決定了嗎?”
“不錯。”申卞因為緊張嘴巴都有些發干,張嘴說出兩字后,就愣了片刻。隨后才又苦著張臉道:“其實我府衙的難處孫都監你也應該有所耳聞了吧,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錢糧來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要是倉庫里的糧食都被你們得去,一旦青州境內哪里出了什么災禍,只怕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哼,當著我的面就別說這等大話了,要是你們真有愛民之心,如今青州也不會是這般模樣。”孫途卻不給對方任何面子,沉著張臉說道。
這讓申卞的臉色越發的苦楚起來,他是真沒想到對方竟如此直接啊,真是一根筋的武夫。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孫途早就已經受夠了和這些文官們耍心眼兜圈子,既然如今主動權在自己手里,那就直來直去更簡單些,至于對方是怎么想的,就不在他考慮范圍內了。
沉吟了片刻后,申卞才繼續道:“不過府臺也說了,既然孫都監急于重建我青州官軍,我等也自當盡力配合,府庫里的錢糧我們可以取出一半來,至于另一半,卻須著落在城里那些大戶富商身上。”
“這卻是你們的事情,我只問你們府衙討要錢糧,誰讓這兩年就是你們克扣了廂軍錢糧呢。”孫途卻根本不為所動,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
申卞的脾氣倒是不錯,即便被人如此頂撞搶白也不見急的,只是苦笑解釋道:“孫都監還請聽下官一言,府衙雖然可以說服那些富戶交出錢糧來,但也難免會讓他們心生不滿,而且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青州本就地貧民寡,要是連這些大戶都跑了,今后想要拿到足額的錢糧就更難了,都監你總不能做竭澤而漁的事情吧。”
“所以你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府臺是希望孫都監能幫著那些富戶做些事情,如此他們才會相信官府確有保證他們安全的能力,到那時候他們拿出錢糧來也痛快些嘛。”
“哦?不知你們想讓本官幫那些富戶做什么?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