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一副仁至義盡,自己已竭盡全力籌措糧食的表情,孫途皺起的眉頭卻更深了:“只有半月糧草嗎,那下官可不好跟下面的兄弟們交代啊。”
“孫鈐轄,你我都是為朝廷辦差,下面的人也是一樣,還望你能多多體諒了。金陵畢竟不是存糧產糧的地方,若是蘇杭二州不失,糧草自然是管夠的,但現在嘛……”說著,他又是一聲嘆息,然后直勾勾地看向了孫途。
配合著朱勔那張迷惑性十足的胖臉,還真給人一種厚道人已經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的感覺來。孫途在一番躊躇之下,還真就只能點頭應下了:“既然朱帥也感為難,下官也不好要求過甚。但是,一旦朝廷的糧草運送到位,還請朱帥能如數將之交付于我。還有,這半月糧草只能讓我穩定軍心,真要讓他們攻敵,怎么也得再撥付一月之糧。”
“這是當然,孫鈐轄你就放心吧。”朱勔滿口子答應道。隨后,便引了孫途去往旁邊的廳堂吃酒接風。
雖然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朱勔只叫了一些身邊的官吏陪同孫途喝酒,但這頓酒席上的菜色和美酒卻都是難得的精致,光是一道據說當地有名的魚羹,就是只取鯉魚眼下最鮮嫩的那一小塊肉燒煮而成,一道菜怕不是要幾十上百條魚來做了。其實只從這等豪奢浪費的酒菜里,便能看出朱勔平日里是有多么的窮奢極欲,而他所謂的錢糧吃緊更只是一句空話了。
不過今日的孫途卻顯得格外好說話,完全沒有點破他說謊的意思,還在酒席間又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盡全力將方臘一伙剿平,不取得全勝,他就不離開江南。這話自然也贏得了自朱勔而下的所有人的一致稱贊,這場接風宴自然是賓主皆歡作結了。
直到把微帶熏意的孫途送走,本來還滿臉堆笑跟個好好先生似的朱勔臉色才陰沉了下來:“這個孫途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朱帥,小的看他還算好說話啊,哪怕咱們只給半月糧草也沒見他有什么抱怨的……”一名心腹忙輕聲道。
“哼,你懂得什么,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此人可比其他那些粗魯直率的武將要難對付得多了,今日一場接觸下來,我居然都摸不準他的心思。嘿,年紀輕輕就能任一路鈐轄,更名滿天下,孫千里此人果然不好對付啊。”朱勔皺著眉頭低低地作出了評價,卻讓周圍幾個心腹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