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朱府。
燈火輝煌的廳堂內,彭永真正滿是委屈與激動地在朱勔面前控訴著孫途的種種狂妄與放肆行徑,嘴巴張合間竟有不少唾沫都噴灑了出來,直讓坐于前方的朱勔更覺不耐,連眉頭都深深皺了起來。
事實上朱勔知道孫途在西門外的舉動可不比彭永真要晚,所以對方所說的那些東西他早已盡知,只是礙于其面子才沒有出言打斷。說實在的,他也驚詫于孫途所部的強大戰力,居然只以三百人就徹底打服了數千高郵軍,這到底是山東軍太強,還是淮南軍實在太不成樣子了呢?
而眼下這位淮南軍鈐轄倒好,自家部下吃了大虧竟不想著如何去把場子找回來,倒跑到自己跟前告起狀來,真以為他朱勔會插手這等爭端嗎?
可彭永真卻把朱勔皺眉的反應當作了對孫途的不滿,當下是越說越來勁了:“朱帥,孫途如此擅自殺人完全就是無法無天,不把朱帥你放在眼中的表現。這回可一定要嚴懲于他,不能再任其放肆了。”
“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處置他呢?”朱勔心中好笑,隨口就問了句。
“至少也要奪其兵權,押他去汴京受審!”彭永真倒是敢說,直接就給出了這么個答案來,立刻就把朱勔給氣笑了,正欲斥責兩句,就見一名下人來到堂前稟報道:“老爺,孫途孫鈐轄在外求見。”
一聽這稟報,彭永真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震,眼中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驚色來。別看之前他表現得好像很憤怒,但在見到那一排被處斬的高郵兵尸體時,心里還是有些恐慌的,并因此對孫途都生出了懼意來。現在,對方居然緊跟著自己而來,自然讓他更感不安。
朱勔可不會去在乎這位是個什么想法,當即點頭道:“那就請孫鈐轄進來說話吧。”
“朱帥,孫途他……”彭永真一聽就有些急了,剛想開口說什么,卻被朱勔出言打斷:“咱總不能只聽你的一面之詞吧。既然孫途他敢來,就正好聽聽他是怎么說的。”這話還真就讓彭永真不好反對了,只能是忐忑地立在那兒,不再作聲。
過不一會兒,孫途已拉著范鳳大步而來,進入廳堂抱拳行禮:“下官見過朱帥,還請朱帥你能為我山東軍主持公道啊。”
朱勔一聽小眼睛就瞇了起來:“孫鈐轄,本官可是聽說你今日在西門外軍營里是好不威風,大殺四方呢,怎么又跑來讓咱為你主持公道了?有什么公道,自己做主不就成了?”
孫途直直地與之對視,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立刻答道:“朱帥定是聽了某些人的污蔑才如此指責下官,可下官冤枉啊,我麾下的將士明明是遵照您的意思去倉庫提糧,結果不但無故被人索要賄賂,還被高郵兵所傷。消息一傳回去,營中一眾兄弟自然是不肯干休,我也是迫于無奈,方才帶著大家前往高郵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