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末,天氣是越發的寒冷。而且和山東的干冷有所不同的是,江南地區的濕冷顯然更為難熬些,即便穿著厚厚的衣襖,但只要不是在生著火盆的室內,依然讓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為了預防麾下將士在這陌生的地方給凍著了,孫途果斷就把倉庫里大量的過冬物資都拿出來發放了下去,厚厚的戰襖、略顯笨重的棉鞋,再加上數量可觀的木炭,倒可讓城中將士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只是如此一來,這些物資的消耗可就大了,若到時候朱勔或朝廷追究起來,他多少還得吃些掛落。
不過孫途也沒把這等事情放在心上,反正他已經是債多不癢了,也不怕再多上私用軍資這么一條罪過。在此之上,早已經有不聽號令,擅作主張,圖謀不軌等要命的罪名落到他頭上了,尤其是第一條,更是軍中大忌。
這條罪狀可不光只是指他在本該支援常州時卻分兵趕來丹陽,更在于后面的一系列表現。在占領了丹陽后的這大半個月時間里,孫途幾乎每隔一兩天就能收到一份來自金陵的軍令,命他即刻便率軍返回去向朱勔當面呈報,可以說其壓力都快要比上岳飛所接那十二道退兵金牌了。
但孫途卻要比岳飛更為牛氣,對于這等軍令,他是只接不遵,權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為他很清楚,倘若自己真只帶丹陽這點兵馬回到金陵,就很可能是送羊入虎口,一去難回,故而找了一大堆諸如將士疲憊,地方不穩等借口不動,一拖就是大半個月。
當然,他也知道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朱勔這里還能糊弄,可一旦其真一狀告到了朝廷,自己的處境可就越發艱難了,所以必須多些自保的籌碼才成,比如說把那支山東主力給調回到身邊來。
奈何朱勔也明白這一點,是絕不能讓孫途重新掌握這支大軍軍權的,所以便早早做了布置,讓彭永真率淮南軍死死拖住了當地山東軍,除非那邊董平宋江等人翻臉造反,否則根本不可能打從常州離開,而他們顯然是不敢做出這等事情來的。
于是,一個詭異的局面就形成了,金陵、丹陽和常州皆有大宋官軍把守,但這四路人馬卻又互相制衡牽扯,導致宋軍即便之前在對方臘軍的戰場上稍稍占了些上風卻也無法趁勝出擊,把這優勢得以擴大。
所以說到底,大宋所以會在短短時日里就丟掉江南半壁,并且在之后與遼金等外敵交戰時一敗再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將帥見疑,無能者竊居高位,早已讓本來就戰力羸弱的宋軍變得更加不堪。
而孫途在看明白這些隱憂后也是暗自后悔,早知道會變成這般局面,自己當時就該直接率山東全軍來丹陽的,如此主動權倒還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哎……”站在那幅早已爛熟于胸的江南地圖前,孫途輕輕地嘆出了口氣來,深深的無力感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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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滿了他的胸臆。與可任由自己施為的山東相比,這江南的局勢就跟眼下陰冷潮濕的天氣似的,總是讓人難展手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