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途對此卻無半點留戀,這里的繁華喧囂,紙醉金迷總讓他又種如鯁在喉,卻又無能為力的不適感。直到沿著長街緩步走了一程后,胸中塊壘才消散開去,然后扭頭看了眼跟了自己一路的狄鷹揚:“九哥怎么不留在那兒繼續喝酒?”
“我怕他們想明白后對我動手。”狄鷹揚沒好氣地撇了下嘴。隨即,又笑了一下:“說真的,我本以為自己已足夠能說,但與三郎你一比,卻還是遠遠不如啊。剛才聽你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就連我都頗為心動,想著隨你一起建功立業了。”
“呵呵,你不正在追隨著我一起朝此邁進嗎?”孫途笑了一下:“其實我跟他們的說的也是實話,我禁軍將士就不用對那些官員,尤其是官員家的衙內如此忌憚。挨了人打居然只能退走,當真是丟盡了我虎賁軍的臉啊。”
“那你是不清楚那王中丞對韋家有多大的威脅,只消他一句話,御史臺的彈章就能把韋侍郎給淹了。”
“這么說,是因為韋誠的父親自身不夠干凈的緣故了?”
“身在朝中,如今有誰能是干凈的,只在有沒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中的分別而已。”
“是啊,就是這么個道理了。既如此,那你說那個王中丞有沒有把柄能被咱們拿捏住呢?”
孫途這話,卻讓狄鷹揚為之一驚,不無驚訝地看著他:“你真打算為韋誠出頭?”
“只靠一番話是無法真讓他們歸心的,說到底還是得靠行動手段啊。”孫途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來:“本來我還想著如何尋找突破口呢,現在嘛,倒是不用再費這心思了。我相信以九哥你在京城的人脈關系,總是能打探到些消息的。”
狄鷹揚臉色稍稍變化了一下,最終終于是嘆了口氣:“看來我這是真徹底上你的賊船了。如今幫你就幫我自己,我還能有什么選擇嗎?”
“那我就靜候九哥你的好消息了。”孫途說著,又道:“還有一點,我也想請九哥幫著查一查,為何我虎賁軍這幾年來一直都被人克扣餉銀,此事若辦不好,恐怕依舊難以讓人安心聽從我的命令操練起來。”
“這應該是殿前司或是戶部那邊的人在中間做了手腳,只要查看一下這幾年的賬簿,應該很快就能得到答案。只是這么一來,你可又要得罪不少人了。”能把一支禁軍的軍餉給克扣的,定然不會只有一兩人,而是一個盤根錯節的關系網才是,只要想想這下面的水有多深,狄鷹揚就是一陣緊張,同時又有些躍躍欲試了。
孫途點頭:“無論如何,該我們的錢糧,他們一文一粒都得給我吐出來,不然我還做什么軍中主將?”說話間,兩人來到一個岔路口,就要分開時,孫途又笑著提醒了他一句:“九哥你可別忘了,明日軍中將要點卯,你也是我虎賁軍中一員啊。”
換來的,卻是狄鷹揚的一聲咒罵,多少年了,他都還沒試著起這么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