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那個冒充本縣主的假貨嗎?”
蕭瑤一身大紅衣裳,手捏一根小皮鞭,下車便直奔俞菀然。眼神里含有明晃晃的惡意,在看見俞菀然手中的木簪子后,露出得意哂笑。
“別以為你戴個草帽,我就不認識你了!你這種貨色……也就配這種木簪子,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俞家父子怔愣當場。對蕭瑤,他們早沒了從前一家人的情誼。心里既厭又怕,唯恐對方再要做什么。
隨后下車的,還有國公夫人鄭佩佩。
為彌補親生閨女,她特地帶蕭瑤來銀樓定制首飾。看到俞菀然的一瞬間,她渾身一僵。左右侍女見主子身形搖晃,趕緊上前攙扶。
眼見蕭瑤一個勁對俞菀然冷嘲熱諷,手中皮鞭,作勢欲抽打在俞菀然身上。鄭佩佩再也克制不住內心洶涌感情,三步并著兩步上前。
“住手!”
這一瞬間,俞菀然腦中想到許多事,掠過許多念頭。最終,她眼神歸于寧靜。一如深不見底的海水,在暴風雨來臨前風平浪靜。
瞥一眼面色立即變得難看的蕭瑤,俞菀然微低著頭走向國公夫人。
鄭佩佩唇瓣無聲開合,注視眼前少女拿下草帽,露出那張看上去清瘦許多的熟悉面龐。十六年相處的點點滴滴,驀然涌上心頭。
她要用長長指甲狠狠掐自己掌心,以疼痛感來提醒自己,萬不可在大庭廣眾下流露感情。
俞菀然盈盈下拜后起身,看著鄭佩佩,眼神表情,流露出小兒女最純碎的依戀之情。
“民女見過國公夫人,給國公夫人請安……”
鄭佩佩聽見她近乎耳語的聲音:“母親……近日可好?夫人看上去清減許多。霜深露重,夫人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鄭佩佩眼圈不自覺泛紅。
這句話,她有多久沒聽過了?眼前的女孩音容如昨,卻恍若隔世。
“我……還好。然……”
“娘,你跟這假貨說什么?她害咱家還不夠?”
蕭瑤氣呼呼走過來,一手挽住鄭佩佩胳膊,一手用皮鞭柄頂住俞菀然肩頭。俞菀然順從她心意,被她推得往后一個踉蹌。
鄭佩佩眼睜睜瞧著這一幕,眸中浮現一抹怒意。
剛要開口,俞家父子一起上前,將俞菀然緊緊護住。看向她和蕭瑤的神情,充滿戒備。
“國公夫人、縣主大人,是小女不懂事,沖撞二位貴人!要打要罰,草民愿意替她領罪,還望縣主大人放過小女……”
俞滿點頭哈腰,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卻是寸步不讓,擋住蕭瑤盯住俞菀然的惡毒眼神。
鄭佩佩眸光黯淡下去,牢牢牽住蕭瑤的手。
“好了,你不是一直念著來看首飾嗎?都到門前了,還如此多事。”
視線落到俞菀然手中木簪上,臨走別有深意道:
“俞姑娘,好歹咱們母女一場。我雖不是你生母,也算是你養母。空閑了,你可以回國公府來看看……”
蕭瑤面色大變,用力甩開她的手:“娘!你怎么能……”
“閉嘴!”
鄭佩佩終于爆發出國公夫人的威嚴。從沒見識過她這一面的蕭瑤當街愣住。鄭佩佩給她一個忍無可忍的警告眼神。
“不想看首飾,就回去!”
蕭瑤看看周圍越聚越多的吃瓜群眾,再瞧瞧俞菀然幾人,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怨毒。
但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狠狠一跺腳,追著鄭佩佩背影,小跑進入銀樓。
背對母女倆,俞菀然緩緩拿起草帽戴上。低下頭,掩住唇角一抹上揚弧度。
上一世她是傻了,爭不該有的東西。而國公夫人,最厭惡自己權威被挑釁。這一世,蕭瑤似乎在走她曾經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