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30年代,一個如風中殘燭般的小村莊,數月來,莊稼如那久旱的禾苗,連遭大旱的摧殘,收成實在是慘不忍睹。村子里家家戶戶,猶如嗷嗷待哺的雛鳥,早就糧食匱乏。那些雜草野菜,也早已被挖掘得所剩無幾,如今又逢冬季,即便是那生命力頑強的草,也不可能如雨后春筍般長勢喜人。在村頭邊的一個破舊不堪的小屋里,傳來了李長貴那如狂風暴雨般打罵妻女的聲音。
“生這個丫頭片子有什么用處!”李長貴猶如一頭憤怒的雄獅,手持掃把,如狂風暴雨般朝著妻子王英子狠狠打去。
王英子身旁護著的,是她那如嬌花般的女兒李秀蘭。此時的李秀蘭,再過一月便要滿16歲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恰似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鑲嵌在那張精致的瓜子臉上。她身材消瘦,個頭嬌小,身著斜襟的盤扣衣服,后面扎著一個又大又粗的麻花辮子,如瀑布般垂落,劉海自然地垂下,宛如仙子下凡。然而,如此姣好的面容,卻生在了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
今晚,不過是在給弟弟喂飯時,年僅三歲的弟弟突然打翻了碗,父親李長貴便如惡魔般露出猙獰的面目,對她和母親打罵責難。
平日亦是如此,一旦父親心情不悅,她和母親就會成為父親的出氣筒,任其打罵,直至李長貴打累了,方才丟下一句“滾出去!”
母親和李秀蘭相互攙扶著起身,整理好凌亂的衣裳。這時,李長貴卻如變臉般,抱起自己的寶貝兒子,滿臉慈愛地陪兒子玩耍去了,還對著她們母女二人狠狠地啐了一口。
次日清晨,陽光如碎金般灑落在大地上,秀蘭像往常一樣抱著一家人的衣服,到村頭的小溪邊洗衣服。平日里,她與村里的二丫情同姐妹,每日都會一同來到溪邊浣洗衣物。然而,今日的二丫卻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雖然來到了溪邊,卻只是緊緊地抱著她那可愛的小弟弟,臉上寫滿了落寞。秀蘭心生好奇,上前詢問。
“你今日怎的不用洗衣服了,真好”
二丫:“我以后可能都不會再來陪你一起洗衣服了,”
秀蘭:“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情么?”
二丫:“我已經滿了16歲了,我爹說,養了我這么多年,也該嫁出去換些糧食了,他已經找人說好了,明天就把我送過去。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
秀蘭有些傷神,自己也快要16了,身為女兒身真的就是過錯么?這時突然傳來二丫母親的聲音:“二丫,你個死丫頭,一下沒看到就給我死哪里去了,再不回來,老娘我打死你!”
二丫擦了一把眼淚,就走了,留下了秀蘭一個人,空洞的眼神望著溪面發呆!正發呆著,又傳來了母親的聲音:“蘭兒,衣服洗好了沒有?”
“好了”秀蘭隨口應了一聲,便端著洗衣盆回去了!
夜晚來臨,今天的李長貴好像格外高興,因為二丫雖說是明日嫁人,其實就是二丫父親用了幾袋糧食把女兒賣給了臨縣的一家人,今晚別人就要把二丫帶走,為了怕二丫不愿意冒出幺蛾子,所以二丫爹便叫上了秀蘭爹一起,把二丫送出村子到鎮上,親自交到那個人手上,再幫忙把糧食拿回來。
二丫爹說:“長貴,你跟我去一趟,回來,我分你三升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