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轉頭又看向眼前幾個孩子,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傳家啊,在家里,你是大哥。過幾日,我和你叔就要出遠門去做工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你在家可一定要照顧好你娘!你娘現在懷有身孕;還有你奶奶,年紀大了,凡事都要多順著她;另外兩個弟弟還小,不懂事,你也要多幫忙照顧著點。聽到了嗎?”
傳家站得筆直,胸脯微微挺起,一臉認真地回答:“我知道了爹,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我已經不小了,會像個男子漢一樣照顧這個家的!”說著,他還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仿佛在向父親展示自己的決心。
云亭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傳業,繼續說道:“還有,你們兩個,可要好好學習,要爭氣啊!咱們家沒什么別的指望,就盼著你們能多讀點書,將來有出息,走出這個村子,去外面的世界好好看看!”
傳業用力地點了點頭,脆生生地回答:“知道了爹!我每天都會好好讀書寫字,不會貪玩的!”那稚嫩的聲音里滿是堅定。
傳家在一旁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道:“放心吧,爹,我和傳業的成績那在學校里可是村里最好的!每次先生布置的功課,我們都能又快又好地完成,先生還經常夸我們呢!”他的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優秀。
云亭卻沒有被傳家的話完全打動,他微微皺起眉頭,質疑道:“村里最好的?咱村才幾個孩子啊,總共加起來也沒多少。那別的村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秀蘭正坐在床上,手里拿著針線,縫補著孩子們破了的衣裳。她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云亭,眼神中滿是擔憂與不舍,輕聲問道:“你這一走,真的要半年才能回來嗎?”她一臉不舍得神情。
云亭轉頭看過來,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安慰她道:“要不然,我每個月領了工錢都回來一次!”可他心里也清楚,這不過是一句安慰的話罷了,工地離這里路途遙遠,每個月回來一次談何容易。
秀蘭聽了這話,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三個孩子身上。老大正端坐在桌子旁,用鋼筆寫著作業,一臉認真的面孔;老二和老三在屋里追逐打鬧,時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而她自己的肚子里,還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如果云亭不出去賺點錢的話,明年三個孩子的學費恐怕又是不夠的,搞不好還得去借錢!
可是自己這心里真的是亂得很,就像一團理不清的麻線。讓他去,這一去半年,他還從來沒有離開家里這么久過,不讓他去,一家人以后的生活恐怕也要艱難了!現在孩子多了,今年的收成又不好,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神中滿是糾結與無奈。
沉默了許久,秀蘭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柜子前,打開那扇有些破舊的柜門,在里面翻找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從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兩雙新納好的鞋子,那鞋子上的針腳細密均勻,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她把鞋子遞給云亭,說道:“44碼是你的,43碼是云義的,這兩雙新鞋子你就帶著吧,免的在那邊鞋子破了我又沒辦法補!”說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淚花。
云亭接過鞋子,心中一陣感動。他輕輕地撫摸著鞋子,仿佛能感受到秀蘭對他的愛意與牽掛。他把鞋子小心地裝進了隨身的行李,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外面好好賺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云亭就和云義一起起床了。他們簡單地吃了點早飯,便背起行囊準備去姚家村。
臨行前,院子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離愁別緒。杏花用粗糙的手不停地擦著眼淚。
她哽咽著,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擔憂:“云義啊,你這可是第一次出遠門吶!到了外面,可要乖乖聽你大哥的話啊!有啥事兒都要跟你大哥商量,千萬別在外面胡鬧,娘不求你在外面賺多少,只要能吃飽穿暖就行。”
文義站得筆直,眼神里滿是堅定,說道:“娘,嫂子,你們就放心吧!我們這就走了!過不了幾個月,我和大哥就回來了。”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年邁的母親和滿臉擔憂的嫂子,毅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