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海搖了搖頭,似乎對這病癥也有些束手無策,他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敢問閣下與夫人是何時相識?”
男子稍稍一怔,面露愧疚之色,嘆道:“說來慚愧,那日雨天,我著急趕路,無意撞倒了一個女子。我趕忙扶起她,只見她一身狼狽,滿臉淚痕。她向我哭訴,說她叫小翠,自己孤身一人到此尋親,卻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找。我見她如此可憐,便心生憐憫,將她帶回了家。”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一個月后,我夫人卻不知為何會突然想不開,竟然投井離世!這對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何會如此決絕。”
男子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后來,小翠整日對我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我心中的悲傷也漸漸被她的溫柔所撫平。不知不覺間,我對她動了心。如今,我與夫人成婚不過三年而已!可她年紀如此年輕,怎會得那石瘕之癥呢?”
宗海一臉嚴肅地說道:“煙花女子,最終的結局都逃不過這石瘕之癥啊!”他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在房間里炸響。
張雯雯的丈夫頓時怒不可遏,他瞪大眼睛,對著宗海吼道:“許大夫,我可一直久仰你的人品,我夫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這般誣賴我的夫人!”
宗海不為所動,他平靜地看著張雯雯的丈夫,緩緩說道:“先生若不信,不如親自去問問你夫人便是!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有一個故事想講于您聽。”
就在這時,小翠突然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奈。
小翠深吸一口氣,然后說道:“不用講了,他說的都是真的。我自小便被父親賣進了那煙花之地,13歲時就被迫接客,從此見慣了男人的各種面目。我早就不會對任何人透露我的半分真情了。”
張雯雯的丈夫聽到小翠的話,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他滿臉驚愕地望著小翠,難以置信地問道:“夫人,你莫不是覺得自己得了病,所以在故意騙我吧?你放心,無論花費多少錢財,我也一定要把你給治好!”
小翠輕輕地搖了搖頭,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感到無比厭倦。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哀傷:“飄搖一生,我早已對這世間的虛偽感到膩味……如今,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去看一眼我那許久未見的孩子!”
那男人聽聞此言,不禁面露驚訝之色,連忙問道:“你還有孩子?孩子現在在哪里呢?不如我去把孩子接來見你吧!”
宗海聽到此話,一邊向張雯雯使了個眼色。張雯雯心領神會,迅速背起藥箱,與宗海一同起身,準備往回走。
“許大夫,別走啊!我的診金還沒給呢!”那男人見狀,急忙在背后喊道。
宗海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小翠一眼,緩緩說道:“我不收將死之人的錢。”
小翠愣住了,她沒想到宗海會如此決絕。然而,宗海的話語卻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許大夫……”那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似乎還想要求宗海救他的夫人,但最終被小翠拉住了胳膊,搖頭示意不用了。
小翠緩緩轉過身,拖著虛弱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男人見狀,連忙跟在她身后,關切地說道:“小翠,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小翠再次搖了搖頭,她的目光堅定而決絕:“不必了,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必須要自己去償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