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淡淡的笑了笑:“傳聞不是說你三不治嘛!怎么你竟也去了曹家,還給那老妖婆看了病?”
宗海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說。周大夫卻拍了拍宗海的肩膀:“小伙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若是告訴我你為什么去曹家,我就告訴你,我為什么要在藥里動手腳!怎么樣?這你也不吃虧吧?”
宗海看著眼前的周大夫,想必他跟自己一樣也是恨那曹家的吧,要不然他斷然不會在藥方中動手!
宗海皺了皺眉頭,看向眼前的周大夫:“前輩,實不相瞞,我對那曹家也是恨透了的!直到前兩日我方才知曉,我那年幼的弟弟妹妹,都是經那曹家婆子的手給賣了的!今日我去只為了打探出弟弟妹妹的消息,可是當我得知,弟弟妹妹他們都還在世以后,我還不能讓她這么快就離世,她可能是我今后與弟弟妹妹相認的唯一證人!”
宗海眼中含著淚花,望向周大夫:“還請前輩給我一點時間,今日聽聞,我那個小弟弟還遠在西洋,若是他哪日歸來,如果沒有曹婆子這個證人在,恐怕小弟難以相信我說的話啊!”
周大夫意會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為你了!”
宗海望著周大夫,輕聲問道:“敢問周大夫,是否也與那曹家有仇?”
周大夫望著那潺潺流淌的河水,嘆了口氣:“哎,你我皆是苦命之人啊!”
宗海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莫不是那曹家也賣了您的兒女?”
周大夫卻笑著擺了擺手:“我并無兒女!”
宗海滿臉疑惑,有些不太明白,便試探的問道:“那是?”
周大夫慢慢陷入了回憶之中:“三十年前,我也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那時,我有我的摯愛七月,我和她本是鄰居,也算是青梅竹馬,早已偷偷暗生了情愫!那日,曹家求醫求到了師傅那里,師傅不愿前去,奈何給的錢多,我便想要多賺一些錢財,好回來贏娶七月!”
可偏偏就是因為我去了曹家,七月去曹家找我,卻被那曹家給盯上了!等我行醫歸來,卻聽說,曹家上門給了七月父母很多錢,說是要買走七月做干女兒,七月父母收了他們的錢,也以為七月是去過好日子去了!
等我追到曹家,卻發現七月被綁著,抬進了醉香樓!原來她是把七月賣進了窯子了!
七月誓死不從,選擇了自盡!
等我在亂葬崗找到她的時候,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氣,她說她想念和我在一起坐在樹下看小橋流水的樣子!
“我把她葬在了這大樹底下,從那天開始,我渾渾噩噩,幾乎每天都醉倒在這大樹身邊的那棵大樹,仿佛大樹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物!
過了片刻之后,周大夫又望著那水面,嘆了口氣:“直到那日,那曹家突然又找我求醫,說那老妖婆得病許久未曾治愈,我收拾好了行囊,本想一把砒霜送她歸西!但是為人醫者,怎能這般惡毒的心思!”
“索性我就給她多開了些大補的藥材,既不會讓她病亡,又不能讓她舒服一點,我就是要讓她被病痛折磨得坐立難安,讓她一刻不得安寧!”他滿臉憤怒,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宗海深知周大夫的痛楚,兩個人心照不宣,望著那片潺潺的河水,各自思索著自己的心事!
這時候,一個討飯的乞丐走了過來,只見他渾身破爛,臟兮兮的,頭發長到了脖子那么長,許久沒洗打結在了一起,遮擋在了臉的前方,只露出掉了兩個門牙的嘴巴,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
只見那乞丐把碗里討來的兩個饅頭放到了周大夫的面前,周大夫笑著拒絕:“你不用給我東西了,我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又何必每日前來,我可以養活我自己,不需要你每日為我乞討!”
只見那乞丐嘴里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含糊不清,讓人難以理解他到底想要表達什么。宗海聽著那聲音,才確定那乞丐竟然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