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緊張,我對夫人您、穆爾丹神父及其他客人都不存有任何惡意。事實上,我還在暗中給予你們不少幫助。包括數天前,你被人檢舉從伯爵府盜取已屬共和國的財物,不得不待在馬拉區警署里接受長達12小時的聆訊,卻最終被釋放。至于現在,我和我的朋友需要您和您的朋友一份回報,那就是明晚的一場追思彌撒。”
“安德魯先生,真是抱歉,穆爾丹神父和嬤嬤們那里都缺少做彌撒所需的圣壇與法器。”
盡管遭遇到無盡的磨難,但這位伯爵夫人依然心中單純,涉世不深。她不想給隱藏在家中的幾位不宣誓神職者找來麻煩,卻不小心佐證了安德魯之前的“猜測”。
另一方面,伯爵夫人說的也屬實情。
為了躲避巴黎城內那些無孔不入的秘密警察,在進入伯爵夫人提供的庇護所之前,穆爾丹神父和兩位修女不得不放棄了教堂里所有圣器,甚至是神父本人的專屬祭司服,而唯一留在身邊的只是一尊用象牙和烏木制成的耶穌蒙難像。
安德魯點點頭,說道:“嗯,這一點您無需擔心,待會夫人回家之后可讓穆爾丹神父擬一份所需物品清單,我會將包括彌撒經、祭司服、圣餐杯、熏香爐、碟盤、圣像、酒水、白蠟燭和銀燭臺,以及儀式所需的其他法器全部送過來!
另外,我知道您的朋友們想急于離開巴黎,逃亡到外地,但這種想法既不現實也非常危險。事實上,你們住在這兒比在法國其他任何地方都安全。所以,你們就呆在這兒別搬動了。
從今天開始,只要你們在避難所的總人數不超10人,且所有人不得無故遠離小樓300碼外,我和我的朋友會保證你們的絕對安全。至于食物酒水、衣物藥品以及燃料等生活物質,甚至是兩個孩子的書本玩具等等,都會有人定期送到你家門口。”
毫無疑問,安德魯對伯爵夫人避難所里的各種情況,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居住在里面的人不是反對共和的不宣誓教士與修女,就是帶有嚴重對立情緒的保王黨人的遺孀及子女。
此時的伯爵夫人已確信,倘若面前的男子真要心存歹意,身為秘密警察的他隨時能招來憲兵隊,逮捕庇護屋的所有人,并在第二天推上斷頭臺,無需上虔誠天主教徒才有的彌撒儀式充當一項新罪名。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一幢小樓前面慢慢停了下來。
這里位于靠近東部郊區的公路交叉口,周邊是大片的森林,在樹林邊緣零零落落散布的幾座小屋都是茅草房,圍墻全是用泥巴或牲口骨頭壘起來的,看起來非常荒涼貧瘠。
眼前的這幢房子的墻壁都是用碎石砌的,由于年久失修,顯得單薄簡陋,搖搖欲墜。不少墻體到處有裂縫,令人擔心風一吹就會倒塌。
現在已經深夜十時許,整個小樓的房間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當伯爵夫人拎著兩個蛋糕盒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時,安德魯依然待在溫暖的馬車廂里靜靜等候。
偶爾間,他從車窗抬頭看到小樓有個頂閣,有幾個大小不等的十字窗,以及窗口探出來的兩個小腦袋,應該是一男一女。
毫無疑問,閣樓上的兄妹倆就是13歲的歐仁和11歲的奧坦絲,他們也是安德魯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當他們的父母關押于卡姆監獄時候,曾委托昔日好友照顧無依無靠的兄妹倆。
然而沒過多久,照顧兄妹倆的那位女士就因為“庇護不宣誓教士并反對共和國”的罪名鋃鐺入獄,好在已住在市郊的埃爾隆伯爵夫人主動收留了兩個孤苦伶仃的孩子。
上述信息,都是安德魯從巴黎警察總局的檔案庫里查到的。
不僅如此,落魄中的埃爾隆伯爵夫人,居然是贏得“瓦爾密大捷”的克勒曼將軍的侄女。
只是現如今,那位克勒曼將軍的日子也不好過。由于其貴族身份,克勒曼將軍與擔當自己副官的兒子小克勒曼一同遭遇憲兵逮捕,父子倆已在拉拜監獄關押了近半年……
對于未來的或即將發生的各類信息,也許除了上帝,就只深深印刻于安德魯的腦海中。
就在眼前的這棟小樓里,有埃爾隆伯爵夫人收留的兩個“孤兒”,他們的生母約瑟芬,博阿爾內子爵夫人,在其丈夫去世后,將會傍上全歐洲最有權勢的男人,拿破侖,加冠晉升為尊貴的法蘭西帝國皇后,而他們兩兄妹將成為法蘭西帝國皇帝的養子、養女。
……&lt;/div&g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