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德魯喝完最后一口羅宋湯之際,餐廳經理親自送來一張共和國劇院的演出票,坐席還是在劇院的三樓包廂。
最初,安德魯對此毫無興趣的。穿越巴黎半年來,除了一次親自帶隊,抓捕一名英國間諜頭目,意外闖入法蘭西喜劇院之外,他很少涉足這類場所。無他,壓根就不喜歡歌劇的詠嘆調。
然而在下一秒,安德魯聽到侍者報出的劇目,居然是《收復土倫》之后,他隨即改變了主意,很是愉快的收下那張贈送的演出票,還打賞了餐廳經理10里弗爾銀幣的小費。
大革-命爆發后,贊助戲劇的貴族們,或解散劇院,或破產移民,或是投資轉向其他領域。為生存,戲劇不得不轉向大眾化,卻意外促進了戲劇的大發展。巴黎的劇院量成倍增長,已多達40多家。
與此同時,國民公會與救國委員會充分意識到戲劇作為革-命的宣傳喉舌,在面對最為廣泛的平民大眾,能用最為直接生動的方式教化人民,承擔著社會輿論的導向作用,繼而大力支持愛國劇作家的創作,并給予相應的補助。
1794年1月,國民公會決定資助“人民創作、人民觀看”的劇目上演,并在每旬的休息日向公眾免費開放,為此還將那兩日的宵禁令,從晚上九點推遲到深夜十一點。
共和國劇院距離咖啡館不遠300碼,步行數分鐘便可抵達。這座劇院始建于路易十五時期,在白天,共和國劇院更像是由一座繪畫、大理石和金飾交相輝映的藝術宮殿。
跟隨黑壓壓的人流,踏上劇院臺階的時候,安德魯留意到劇院大門四周散布著幾個熟悉面孔,滿臉絡腮胡的布魯斯副警長和他的警員們。
28歲的布魯斯來自布雷塔尼地區,他之前在安娜夫婦經營的旅店里做幫工,是安德魯遇到最早的一批人。
當年,在所有人袖手旁觀之際,只是雇員的布魯斯只身迎上前,試圖阻止暴民們打砸旅店,以至身負重傷。安德魯感其忠誠,隨即將布魯斯招進警局。如今,后者也算是政治部警長的心腹之一。
此時,身高體壯的布魯斯中尉也在擁擠的人群中發現了頂頭上司,他向身邊同伴叮囑一句,隨即朝安德魯這邊擠過來。
安德魯先是向布魯斯點了點頭,隨即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露天陽臺。
看到安德魯轉過身子,布魯斯立刻三步并兩步,上前低聲匯報說:“安德魯,我們今天收到一條可靠線報,準備在劇院里抓捕幾名奸細,其中就有一名來自柏林的普魯士間諜。”
安德魯點了點頭,隨口詢問道:“人手充裕嗎?是否需要調配增援?”
中尉語氣肯定的回答說:“上尉,不需要任何增援!我們有7名全副武裝的政治警探,外加30名區自衛隊已經潛伏在劇院外面,隨時支援,而對方僅3人,其中還包括一名女性。”
安德魯笑了笑,他心知肚明布魯斯是在擔心什么,于是當下也不再多說。他只是簡單要求部下,在今日的抓捕結束之后,暫時不要對普魯士間諜實施酷刑。
安德魯說:“至于情報證據的收集,可以先從兩名叛徒那里獲取。不管有沒有重要信息,明天黃昏之前,你都需要向我遞交一份書面報告。”
與后世一樣,當一名間諜失去了榨取情報的價值,也無法用于交換被俘的己方情報人員,等待著他或她的命運,只能是處死。
之前,在安德魯交給治安委員會的報告中,“預見性”的提出要將反革-命的西班牙和普魯士做區別對待。
因為穿越者清楚,歷史上這兩個國勢日漸衰落的君主專制國家,因為與英國的矛盾,都是第一批退出反法同盟的“二五仔”。
這其中,西班牙一直要求英國歸還直布羅陀半島,甚至愿意用北美的大片殖民地作交換,但被“唐寧街”的斷然拒絕;至于普魯士的國王,希望瘋瘋癲癲的英王喬治能主動放棄漢諾威國王的頭銜,不要繼續阻攔普魯士王國的北上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