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緣政治的關系,法國一直都是波蘭最重要,也是最可靠的盟友。當法蘭西王國成為法蘭西共和國之后,波蘭王國依然向巴黎派駐了新一任全權大使。直到國民公會判決路易十六死刑,法波兩國這才徹底斷交了外交關系。
至于那十幾名波蘭間諜在巴黎的主要目的,不過是販賣波蘭糧食,用于購買法國-軍火,并未聯合其他封建君主勢力,參與到反對新生共和國的陰謀中。
也是基于上述因素考慮,無論是救國委員會,還是治安委員會,大家都不想懲辦前盟友的公民。
勒貝爾繼續說道:“你釋放的波蘭間諜中,是否還記得一個叫巴爾斯的波蘭伯爵。”
安德魯點了點頭,因為確有其人。與之前的謹慎的法國相比,波蘭的貴族數量簡直都是爛大街了,近三分之一的波蘭國民都擁有貴族身份。
勒貝爾告訴政治部警長,就在今天一早,那位波蘭伯爵來到外交委員會,宣稱他本人已是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秘密特使。如今在國王的授意下,波蘭的上上下下正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武裝起義,意在驅趕沙俄、普魯士和奧地利三國占領軍,收復失地,恢復波蘭王國在1772年的全部領土。
基于此,巴爾斯懇求作為傳統盟友的法蘭西共和國,能向波蘭實施一攬子的緊急軍事援助……
“不過,這位自稱是國王密使的波蘭貴族巴爾斯,并沒有出示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親筆信及私人印章。所以,外交委員會很難判斷其話語的真偽,希望你們警察總局派人,當然最好是你本人前來協助。”
直到最后,勒貝爾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事實上,在1790年之前,法國外交部一直都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情報系統。其后因為資金的缺乏,加之革-命議會對內閣行政機構的鯨吞蠶食,情報體系已日漸萎縮,趨于癱瘓;等到君主制被最終推翻,曾經為法蘭西王國立下功勛的情報系統,也最終煙消云散。
另一方面,革-命黨人處決了國王路易十六之后,歐洲各國,包括天然盟友的波蘭都紛紛與之斷交,革-命政-府保留的駐外使領館僅有大洋彼岸的美國一家,整個國家的外交活動幾乎陷入停滯狀態,更沒有重建情報系統的必要性。
至于薩伏伊和尼斯地區、比利時、萊茵蘭等新占領土,那都是救國委員會和接受它領導下的軍事委員會在具體操辦,外交委員會無法插手其中。
隨著戰場上的勝利,如今的外交形勢可謂是一片大好,先是西班牙王國派來的和談特使,又有前盟友波蘭請求恢復邦交,而且都是交由外交委員會主導。
令人尷尬的是,由于一年來法國被嚴重孤立于歐洲各國之外,外交委員會在情報信息的收集方面,顯得過于滯后。不僅勒貝爾難以識別那位波蘭特使的真假,更對遠在千里之外的波蘭大起義表現的一無所知。
綜合考慮之下,勒貝爾希望求助于警察總局,直接得到安德魯的幫助。從某個方面來說,西班牙和波蘭兩國特使來到巴黎,或多或少都與這位政治部警長有點關聯。
此外,安德魯曾畢業于斯特拉斯堡外交學院,調來外交委員會幫忙,也算是專業對口。
“那位波蘭密使現在哪里?”安德魯不答反問。
勒貝爾回復說:“處于保密,我們暫時將他安置在自由樓,執勤哨兵們的宿舍里。當然你也知道,那里的環境有點糟糕,外交委員會一致認為你們警察總局隔壁的夸尼飯店最為適合。”
隸屬于國民公會的12個工作委員會基本上都安置在議會大廳附近的樓館里,諸如立法、殖民地、農業和商業等委員會位于平等樓,(海軍)航運、財政(指券)、外交與救國等委員會在自由樓,而軍事(戰爭)與治安等委員會入駐了統一樓。
安德魯點了點頭,說道:“這沒問題!今天傍晚之前,我會派人來照看這位波蘭密使。先申明一點,波蘭密使在飯店里的一切開銷,都歸于你們外交委員會來結算。另外,外交委員會發個協辦函。我在離開巴黎還有兩周左右時間,可以過來幫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