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馬車男主人隨口問道:“中校公民,你是去北方軍團,還是阿登軍團報道?”
盡管自己的行蹤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軍事機密,但安德魯依然只是笑了笑,并不作任何回答。
見狀,馬車男急忙改口,他先是一番自我介紹:“我是薩內-德爾福,和你一樣來自巴黎,準備趕往里爾區上任。”
“恭喜了,德爾福公民!”安德魯淡淡的回應道,然而他還不打算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盡管遭遇到軟釘子,那位馬車男不怎么在于,健談的他不無得意的說:“中校,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以巴黎官員身份,前往北方省份。之前的我一直在經濟委員會辦事。”
“經濟委員會?是康邦委員推薦你上任的?”安德魯問。
馬車男一聽這里,他便知道安德魯并非一名普通軍官,很有可能來自軍事委員會內部,私下里更有了結交對方的興趣,一個勁的向安德魯套著近乎,讓后者有些煩不勝煩。
敢在戰亂時期帶著家眷到邊疆省份赴任,這位德爾福不知是藝高人大膽,還是在巴黎的部門機關里呆久了,變得頭腦發昏了。
等到最后,安德魯看在馬車里的三個可愛小家伙,還有那瓶香檳酒的情分上,直截了當的告訴馬車的主人,一些有關里爾城的內幕信息。
“德爾福公民,看在我們投緣的份上,給你兩個善意忠告,當然聽不聽在于你自己:
首先,盡管里爾屬于北方的大都市,但那里的物質條件并不好,甚至說是有點糟糕,上面撥給你的個人經費,還不夠你的一家五口在里爾的某個骯臟且昂貴的酒店里面,待上幾個晚上。
所以,必須讓你的秘書或是助手提前趕往里爾城,將某個空閑的主教宮打掃干凈,作為自己一段時期的免費官邸;
其次,作為專區專員,你當下的兩大主要職責無非是征繳農稅和完成征兵計劃,但事實上這件事都很麻煩,甚至是非常糟糕。
據我所知在上個月,憤怒的里爾農民就由于沒有得到之前承諾的農業補貼,紛紛來到行政辦公樓,威脅要抵制繳稅。在有心人的煽動下,他們將臭雞蛋和糞便扔到諾爾省省長的辦公室,嚇得那位省長在就任僅一周后選擇了主動辭職,灰溜溜跑回了巴黎;
不僅如此,里爾城,乃至整個諾爾省,那些負責征兵的軍官們可謂是貪污橫行,無惡不作,他們向城里的富人們收取高額的賄-賂金,讓符合征兵條件的成年男子逃避兵役,卻將原本可以不上戰場的貧民子弟送到前線受死,而且這種事情變得越來越多,導致民憤極大。
當然了,我說的這些麻煩事在銳意進取者看來,反而是一種上爬絕佳的契機。一旦處理好了,讓國民公會的特派員和救國委員會看到了你的個人能力,未來諾爾省省長的位置也將會唾手可得。
好了,話已至此,我們有緣再見了!”
話音尚未落地,安德魯已雙腿稍加用力一夾馬腹,雙手將韁繩向前送向馬嘴部方向,意在讓身下的坐騎加快步伐,繼而小跑了起來。絲毫不給德爾福再度招呼自己的機會。
見此狀況,這位里爾專區的履新區長變得目瞪口呆。
頭腦的一番天人之戰過后,德爾福一臉真摯的對著身邊妻子說道:“我親愛的艾瑪,要不我還是把你和孩子們送到威爾斯叔叔家的莊園里,你們先在那里住上一段時間。等我在里爾城里打開了局面,或許再來迎接你們的,將會是諾爾省的新省長!”
顯然安德魯的那一段話,對努力上爬的他觸動極深。若有機會再遇那位神秘中校時,相信這位里爾專區區長,或是未來的諾爾省省長,一定會請對方吃上一頓大餐,作為略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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