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福區長,你認為目前最需要什么樣的支持!”布魯斯問道。
“是錢,是銀幣,是里弗爾!”
德爾福的回答簡單干脆,他抱怨道:“因為沒有錢,我無法給辦事員工發放工資,無法號令他們認真工作;因為沒有錢,我也無法安撫生活在郊區的農戶,北方軍團的軍需官們肆意開具白條,已經讓這座城市陷入了崩潰邊緣。然而,巴黎給予我的經費盡是一張張指券,其實際購買價值,嚴重縮水了80%。”
布魯斯點了點頭,資金的確需要解決的問題。
事實上,他之所以可以順利接管里爾的城市警察局,不僅僅是治安委員會下發的委任狀,更重要的,是布魯斯上尉能夠在第一時間,為數十位警官補發已拖欠數個月的薪水與補助。
所以,當布魯斯等人清理警察局里那幾個不聽話刺頭的時候,大部分警官非常自覺的站到巴黎長官的這一邊。原因很簡單,布魯斯上尉已證明了,他能保證城市警官們的薪水,按時足額的發放。
“錢在哪里?巴黎方面只會下發一些不值錢的指券,然而里爾城的物價已高到讓人無法忍受。”德爾福對著城市治安官抱怨起來。
布魯斯喝下酒杯里的最后一口紅酒,接著說道:
“錢當然有,但不在專區行政樓與簡陋的市政廳,而是某些人的腰包里。尊敬的區長公民,你可以想象一下,如今的里爾城內外,哪一類人積累的財富是通過無恥方式掠奪而來,其所作所為容易遭受勞苦大致的抵制與憤怒。”
德爾福先是聽著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已經猜到治安官所說的那個“標靶”。
從1791年開始,整整3年來,戰爭、死亡與掠奪都未曾遠離里爾民眾。很多時候,比起拿槍的戰場敵人,貪得無厭征的征兵辦與兇神惡煞般的軍需官,反而是普通人最為痛恨的無恥之徒。
軍需官們打著采購軍需的旗號,用不值錢的指券和白條,以低于市價方式,肆意征收民眾的糧食、馬匹和車輛,還有……
然而,在“一切為了勝利”,這類政治正確的口號下,里爾的市民、農戶,以及他們的區長,也都只能默默承受三年戰爭帶來的極大創傷。所有人都在內心祈禱法國-軍隊,在經歷一系列艱苦卓絕的拉鋸戰之后,能夠一舉打敗四國聯軍,讓戰爭徹底遠離法國本土。
于是,憤怒的矛頭必須是,也只能在征兵辦公室。
依照規定,征兵必須“免去孤兒、兄弟中的長兄、種植者和工場主的長子以及已婚青年的兵役”。另外,各村鎮征兵名單只包括有法定居所或在當地居住滿一年的人……
然而,負責征兵的軍官們根本不在乎上述法律規定。因為本地區征兵的總量已在年初的時候固定下來,各村鎮所分攤的份額通過布告公布,并在征兵辦公室通過現場抽簽的方式,以及軍醫官的體格檢查,決定最后的參軍人選。
對那些不幸抽中了“下下簽”,但是身體又合格的有錢人,想要躲避服役的方法只有一個:找征兵辦的軍官,繼而能夠雇人應征。簡單的說,就是要掏出一筆價格不菲的里弗爾或是金路易。
布魯斯拿出一份報告,遞給對面的德爾福,繼續說道:“這是來自里爾警察局的檔案記錄。今年以來,征兵辦公室在城區里的一個替代軍役名額的標價,通常都是6千到8千里弗爾;至于村鎮稍微便宜點,也有4千到5千里弗爾。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