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略弓著身,微笑著接過酒杯,在一陣看似友好的虛假問候聲中,主賓雙方一飲而盡。兩人寒暄的話題避開軍隊、補給、征兵辦與巴黎,似乎只在關心天氣,棉花與宮廷舞蹈。
不久,總軍需官便盛情邀請憲兵上校在自己的書房里詳談,安德魯婉言拒絕了邀請。
他隨即挑明說道:“梅爾蒂將軍,我此行的目的很簡單,請給一個具體時間,我麾下的混成半旅的軍需補給何時到位?”
梅爾蒂面露難色,他很是歉意的說道:“真對不起,弗蘭克上校!你是知道的,在經過長達兩年戰爭的蹂躪后,整個里爾區,諾爾省,乃至北部-加來海峽大區,都陷入了極度貧困,很難從本地獲得征用軍需,而來自巴黎的供給量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目前只能保障一線作戰部隊,至于其他的,還需要多等等了。當然,如果你實在等不了,大可以借用軍團的信號機,直接向巴黎軍需部申請。”
總軍需官的這一段,聽似有理有據,綿里藏針的說辭,懟得巴黎來的年輕上校一下子就沒了脾氣。
很快,表情略顯尷尬的安德魯很是配合的轉過身,將滿腔怒火投入到天鵝絨金絲掛毯的一側,盛裝食物和酒水的長條桌那邊。
這一膽怯的舉動,引得圍上來的軍官們嘖嘖私語,甚至還有一名喝醉的少校,居然敢手指安德魯上校,當眾哈哈大笑起來。
見狀,一旁的蘭德爾中尉內心搖了搖頭,他在為眾人的命運而悲哀,那是他清楚,但凡安德魯上校吃虧的越多,其報復性就越強。
也許在幾分鐘前,憲兵上校只是想從中飽私囊的征兵辦軍官那邊,壓榨一批軍費。然而在現在,不僅錢要拿,人也要進監獄。
雖說安德魯受到在場軍官們的一致抵制,然而作為“外貌協會”的女人們,通常并不在乎男人之間的爭權奪利。更多的時候,同樣有著八卦精神的她們,更關心這位年輕上校居然沒有攜帶女伴。
“你看看,愛麗絲,那個巴黎來的小帥哥真可憐?”一位身材臃腫的貴婦搖著折扇,小心翼翼的捂住嘴,對著身邊的女伴嘀咕道。
“可憐?別忘記了,這位憲兵上校之前可是巴黎的政治警長,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三頭犬。不過,他的確很帥:寬闊的額、蔚藍的眼、鬈鬈的頭發、紅潤得象玫瑰的腮、白似象牙的齒保養極佳。”
名叫愛麗絲的女伴微微一笑,但她的眼睛始終放在安德魯身上,似乎很是希望對方能朝自己這邊望上一眼。
胖婦譏諷起身邊的花癡女伴,說:“別做春夢了,他可看不上你,瞧瞧,你那干癟的乳-房都開始下垂了。你看看那個巴黎佬,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于貝爾小姐身上。”
兩個女人所說那位于貝爾小姐,有著一副嬌小的身材,皮膚白皙,一襲緋紅綢套裙,淺褐色的頭發裝束起一類希臘式頭飾。
此時此刻,這位有著一副鄰家女孩的清新打扮的于貝爾小姐,正舉止優雅的端坐于餐桌邊,她似乎在聆聽音樂家們演奏的美妙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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