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安德魯作為熱月黨人的中堅分子,加之在救國委員會的同盟者超過了半數,使得他對于西班牙王國的戰爭或是和談的決策方案,基本都能得到國民公會與救國委員會的全力支持。
此刻,安德魯不僅是東比利牛斯軍團的軍事特派員,也是法國地中海艦隊的特派員,掌握著整個加泰羅尼亞地區的軍政大權與外交政策,加之他本人在國民公會的崇高威望,都遠大于西比利牛斯軍團的特派員雅克-皮內。
基于此,安德魯將自己下榻的巴塞羅那市政廳,視為法國在伊比利斯半島的最高統帥部,一點都不過分。毫無疑問,如果是在熱月之前,安德魯是決計不敢如此放肆。
雖說在政治地位上,雅克-皮內與安德魯-弗蘭克都是議會大廳里“750名平等國王”之一,然而體現在個人的具體權勢方面,就表現的天壤之別了……
回到眼下。在進入市政廳大廳之前,克勒曼父子輕車熟路的向執勤哨兵交出了隨身攜帶的短槍與佩劍等武器,照例來到大廳里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候安德魯統帥的召見。
通常是在八點半左右,一個據說是安德魯私人秘書的維多利亞夫人,那是一位黑眼睛黑頭發的漂亮西班牙女子,她就會下到一樓大廳里,宣讀安德魯統帥今日的會客名單。
但凡被維多利亞夫人念到名字的訪客,就會起身跟隨她,一路上到二樓的小會議室里再度等候,直到獲準進入安德魯統帥的辦公室。
“小弗朗索瓦,我們這是第幾次來到這里了?”老克勒曼對著兒子問了一句。
“算上這次,一共四次了!”小克勒曼回復道。
59歲的老將軍摸了摸自己頭頂的白色假發,開始喃喃自語起來,他說:“哦,居然就有四次了。我記得弗蘭克曾給我寫了三封信,三次要求將你調到他的麾下,但都被我婉言謝絕了。我那時感覺他的為人過于輕飄,即便是當上了將軍,但也與斷頭臺不遠。不料,我卻在最后一步看走了眼,弗蘭克居然膽大包天,組織、策劃并指揮了熱月政變,將那些想要讓他上斷頭臺的反對者,統統送上了斷頭臺。”
這段時間以來,年輕的小克勒曼似乎聽多了老頭子的上述抱怨,表情上有點不太耐煩了,只是沒出聲反駁而已。因為身邊的老將軍不僅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是頂頭上司。
事實上,與其說老克勒曼是出于謹慎而拒絕,還不如說是他看不起作為私生子的安德魯,盡管彼此都來自斯特拉斯堡,屬于德意志老鄉。那是出身貴族的老克勒曼,為人粗魯傲慢,而且常常缺乏決斷力。
另一方面,小克勒曼一開始就希望跟隨安德魯上前線,只是老父親的猶豫不決,直接斷送了自己的三次機會。
假如在半年之前,小克勒曼能夠跟隨安德魯在北方軍團、阿登軍團與東比利牛斯軍團征戰,現在的他絕不是區區一名少校,至少已經是上校團長,而且還極有可能會高升準將旅長了。
現在后悔已來不及,好在自家的堂姐,那位埃爾隆伯爵夫人的面子夠大,這令小克勒曼相信事不過三,他們父子今天一定得到安德魯統帥的接見。
果不其然,在今日八點半,維多利亞夫人宣布的會客名單中,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克勒曼父子二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