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德魯對英國總體戰略的考量,暫時告以段落時,日子已到了1794年12月初,也就是共和2年的霜月中旬。
而就在巴塞羅那的十五萬民眾正興高采烈的,籌辦恢復加泰羅尼亞自治地位后的第一個圣誕節的時候,來自英國本土的支援艦隊也如期離開直布羅陀要塞,正式進入了西地中海。
此刻,指揮英國地中海艦隊的司令官,已不是那位能力出眾且脾氣暴躁,還占領過土倫的胡德上將。那是他因為批評了英國海軍部,起因是后者拒絕了他請求攻占科西嘉島的方案,因而遭遇帝國海軍大臣的解職。
此外,“跋扈號”戰列艦被法艦擊沉,以及“卓越”號與“聲望”號兩艘戰列艦雙雙受到重創,也是胡德上將下臺的重要原因。這可是北美與西印度群島海戰之后,英國海軍的首次重大損失。
如今接替胡德上將的時一位年齡很大,但性格隨和的霍瑟姆將軍,很快的,艦長們似乎都喜歡上這位平易近人的新指揮官。
然而,指揮“阿伽門農”號三級戰列艦的納爾遜上校卻不這樣看。他固執的堅持認為,這位沒有繼承脾氣暴躁,但卻熱心腸的霍瑟姆將軍,不適合處理復雜多變的地中海事務。
事實也正如納爾遜所預料的那般,等到英國海軍重新進入伊比利斯半島的東部海域時,傳來了法國與西班牙當局已正式簽署了《停戰協定》,預計兩國之間的《和平協議》也將在1795年前后,于馬德里的王宮內簽署。
這意味著西班牙事實上已正式退出了反法同盟,其最低程度也將會恪守一個中立國的立場,不再允許英國艦隊停靠西班牙沿海的各個港口,繼而獲取物質與淡水補給。
對此,艦隊司令官霍瑟姆將軍的反應,就是耐心等候來自內閣首相與海軍大臣的最高指示,包括是否需要從海上封鎖法軍占領下的巴塞羅那與塞羅斯港。
然而納爾遜卻堅持認為,應該立刻出兵,一方面封鎖加泰羅尼亞的海域,另一方面則繼續執行攻占科西嘉島的原有計劃。
不僅如此,納爾遜還向司令官主動請纓,希望能帶領一支分艦隊,在掃蕩加泰羅尼亞沿海之后,便沿著法國南部的海岸線,一路向東,與英國駐那不勒斯公使漢密爾頓爵士取得聯系,以軍事手段威脅那不勒斯王國不能效仿西班牙,與法國人締結合約。
生性謹慎的霍瑟姆將軍當即拒絕了“阿伽門農”號艦長的“建議”,然而脾氣暴躁的納爾遜上校卻不服從軍令,當即指揮他的“阿伽門農”號戰列艦和一艘名叫“先鋒”號的炮艇,前往封鎖巴塞羅那港,卻不料吃了虧。
那是“阿伽門農”號戰列艦,在追擊一艘懸掛三色旗的法國武裝商船,而誤入了巴塞羅那半島炮臺的有效射程。
4千2百米,這是“勝利者”臼炮的最大射程,差不多是36磅岸防炮的兩倍。而在通常狀況下,臼炮只會打擊固定目標,絕不會用于襲擊可以快速移動的艦船。
但這一次,納爾遜判斷失誤了。
那是法國人居然在臼炮發射的開花彈內部,安放了一種新型添加物,白磷。當數門臼炮將裝有這種白色粉末的彈藥,拋灑在天空。等到白磷緩慢落下,與空氣產生了摩擦,于是開始自燃。
盡管白磷下墜的速度看似很慢,但對極易燃燒的風帆卻威脅極大。見勢不妙的納爾遜當即下令“阿伽門農”號戰列艦展開所有風帆,迅速做機動規避,但也架不住白磷彈鋪天蓋地的襲來。
很快,“阿伽門農”號的一處主帆和兩處橫帆被燃燒的白磷點燃,好在水手們早已奮不顧身的爬上桅桿,七手八腳的砍斷了著火風帆的幾處桅桿,并將它們統統扔到海面,這才暫時解除了危機。
不過,配合“阿伽門農”號的那艘英國炮艇“先鋒”號,可沒有這樣的好運氣。由于它追擊法國商船過猛,使得“先鋒”號距離半島炮臺不足兩千米,等到突如其來的白磷彈燒毀了大部分風帆,整個炮艇失去了全部機動能力后,炮艇又遭到24磅與36磅岸防重炮猛烈轟擊。最終,進退不得的英艦“先鋒”號不得不掛出白旗,選擇向法軍岸防部隊投降。
此戰結束后,納爾遜和他的“阿伽門農”號灰溜溜回到主艦隊中,等候艦隊司令官的最終處罰。好在為人豁達的霍瑟姆將軍僅僅罰了納爾遜上校六個月的俸祿,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