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德馬雷預料的那般,安德魯似乎過于迷戀年輕美貌的雷加米埃夫人,以至于“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差不多的兩天時間里,穿越者與那位黑頭發黑眼睛的巴黎美人兒,始終雙宿雙棲于波旁宮里的寢宮里,極少露面。
直到第三天上午,救國委員會派來一名特使,要求安德魯議員務必在下午三點,前往杜伊勒里宮自由樓的“綠廳”述職。至于這位特使,就是安德魯的摯友,救國委的成員,朗貝爾-塔利安。
在寢宮隔壁的會客廳里,塔里安此刻正手捧著熱乎乎的咖啡杯,歪著腦袋,不停打量著還穿著睡袍,雙眼朦朧的波旁宮主人。
似乎是被看毛了,安德魯表情不悅的說:“該死的家伙,你那傳令官的使命已結束,現在可以滾蛋了!下午3點,我會準時前往救國委員會和國民公會述職。”
塔里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你別急,等我喝完這杯咖啡就走。嘿嘿,雖然我承認雷加米埃夫人是一位美不勝收的動人尤物,在身材相貌方面,也僅僅比我的卡芭露絲差那么一點點。但是,安德魯你絕非一個普通人,卻故意讓全巴黎的人都認為你在沉迷于美色。是逃避新寬容派在昨天的聚會,還是在波旁宮里策劃對某個人的陰謀?”
對此,安德魯居然無言以對,他的確只是想著遠離政治幾天,享受波旁宮里的溫柔鄉,結果被他人解讀成一種“政治陰謀”。
于是,安德魯打著哈哈,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你怎么能如此的污蔑我,你問問全巴黎的60萬民眾,他們都會說安德魯-弗蘭克是一位正直可靠、偉大光榮的國民公會代表,是大革-命成果的捍衛者,是2800萬法蘭西民眾的保護者,也是天然疆域的……”
安德魯那浮夸式的自我贊譽,忽然到此戛然而止,那是他看到老朋友那不屑一顧的表情,隨即也不再隱瞞什么。
“也許存在部分原因,那是我很不喜歡巴拉斯、弗雷隆等人倡導的所謂復仇主義論調,還有他們支持的那個金色青年團。在治安委員會與巴黎警察局的秘密檔案里,至今還記錄著巴拉斯和弗雷隆他們在馬賽、在土倫,在尼斯等地的屠殺記錄清單。
所以,任何一種政治行為都需要保留一定的底線,不能玩過火了。畢竟,巴黎的一舉一動,都是全法國的風向標,那些紈绔子弟當街毆打無套褲漢的時候,在里昂、在馬賽、在阿維尼翁,得到鼓勵的保王黨人就敢當眾處死共和國的擁護者。
如果我想要對付巴拉斯和弗雷隆,可以說輕而易舉。南特那邊用了兩百名囚犯,成功將屠夫卡里埃上送了斷頭臺。如果我愿意,完全可以找出兩千名證人,讓他們接受革-命法庭的審判。
但是我沒有,只是希望黨內的同志們相互體諒,同心同德,盡快過度這一非常時期。沒錯,這是一個非常的過渡時期,與大家一樣,也在等待一部共和3年的憲法。我只是希望這部新憲法,不要被有心人用于限制我安德魯。”
安德魯話中有話,那是他得知起草《共和3年憲法》的司法工作委員中,居然有人提出要未來的兩級國會議員(元老院與平民院)年齡必須達到30歲,而督政-府的執政官年齡必須在40歲以上。
這種做法令安德魯相當的惱火,毫無疑問,有人想借助制定一部《新憲法》的陽謀,將這位年僅25歲的“共和國英雄”,排除在政治權力核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