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當日的輪值議長,是身為平原派的康巴塞雷斯,與羅姆的私人關系不錯。于是,這位輪值議長立刻叫停了,這一場毫無意義的鬧劇。
一方面,康巴塞雷斯讓梅爾蘭等人拖住怒氣沖沖的安德魯,一方面,又讓議會警察將羅姆代表安全護送出議會大廳。
事實上,安德魯真想讓羅姆死在自己槍下,他完全可以命令議會警察將羅姆押到杜伊勒麗花園里等著。在巴黎的每一個警察,哪怕是城防憲兵,都無人敢于違背安德魯的命令。
此事過后,再也沒有哪位代表敢在議會大廳胡亂指責安德魯,真要是將對方惹惱了,安德魯的那雙白手套扔過來,
自己是接著,還是不接?
如果接了,估計十之八九就會白白丟掉性命,親朋好友還不能加以報復,因為安德魯是用光明正大的決斗方式,干掉自己的挑戰者。而且以安德魯如今的權勢,壓根就不在乎別人的報復;
如果不接,就會成可憐的“羅姆第二”,整整數天將自己關在家里,哪怕是迪盧瓦、古戎、迪科努瓦等山岳派的親密戰友來了,也只是隔著房門安慰一下意志消沉的房間主人,順便再聲討一下無恥的安德魯。
事實上,羅姆并非逃避,他是在沉思,想著昔日領導法蘭西共和國的雅各賓派現在哪里?
也許正如自己所看到的那樣,自從羅伯斯庇爾、圣鞠斯特、庫東、勒巴、奧古斯特等人死后,整個雅各賓派就變成無兒無女,像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婆坐在某個角落里。
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沒牙的牙床咬得吱嘎作響,以此作為表達對背叛大革-命的熱月國民公會,以及當下局勢的憤怒。
之前救國委員會的巴雷爾、比約-瓦倫與科洛-德布瓦,治安委員會的瓦迪埃、阿馬爾等屢次遭遇新寬容派的塔里安、布爾東、勒讓德爾等人的瘋狂指控,如今不得不待在家里,等候革-命法庭審理。
去年10月,比約-瓦倫曾在雅各賓講壇上高呼:“雄獅沒有死,但只是在睡覺!”然而,會場外面“打倒雅各賓派”“打到雅各賓派惡棍”的聲音,卻是此起彼伏的響起。
不僅如此,1794年11月1日,舊歷的萬圣節,這對雅各賓派是悲慘的一天。一連串的石頭在咒罵聲中,叮叮當當地從窗戶向雅各賓派的支持者砸過來。
與此同時,雅各賓派的女人們遭遇到“四千群眾暴徒”的突襲,她們被屈辱的推攘、嘲笑、辱罵、棒打,襯裙被撩了起來,在一片哄笑中落荒而逃,俱樂部的男人們只會打架,必輸的群架……
于是在第二天,國民公會下令巴黎警察局永久性關閉了雅各賓派俱樂部,停止了雅各賓派的一切活動。
昔日的雅各賓派已經消失,在笑聲和嚎叫的風暴中消失于無形。這一座曾經無比輝煌的革-命俱樂部,現在變成了一家圣奧諾雷的菜市場,骯臟不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