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羅塞少校只是將法蘭西執政官的這句話當作一句玩笑,選擇性的遺忘了,更不會記在心中。
盡管只是一次私下的非正式會務,但依然保留有足夠的外交禮儀。其間,木屋及周邊的安全保障,將會有普法兩國各自派出20名武裝衛兵共同負責;
普魯士與法蘭西的元首們將分別從東西兩個入口,同時步入會場;而會議桌也將擺放于木屋中央,象征著德法國境線上;
此外,除了安德魯與威廉二世本人,雙方元首僅限帶領一名隨從進入木屋擔當書記員,且雙方任何一人都不得攜帶武器。
整個木屋的面積相當于半個籃球場大小,其陳設很是簡約:在木屋的中央,擺放著兩張鋪有淺藍色桌布的長條桌,上面有燭臺、鉛筆和備忘錄。至于備忘錄,上面記錄著兩位國家元首最為關心,需要在本次會晤中達成一致意見的諸多事宜。
除了公務文件外,長條桌上還整齊擺放有熱咖啡、可可、以及勃艮第紅酒、德意志的雷司令、威士忌等酒水,還有可口的火腿三明治、香噴噴的德國大紅腸、精美的法式蛋糕等等。
在中央長條桌的側后方一米處,還各有安放一張單人寫字桌,有燭臺、鵝毛筆和墨水,以及點心和咖啡,這屬于兩國元首書記官的臨時位置。
等到本次會晤結束之后,雙方書記員將相互核對各自的記錄文件,繼而形成一個統一的會議內容紀要,交給雙方元首簽字認可,作為之前《巴塞爾和約》附加的,不公開密約的補充內容。
安德魯一馬當先,首先踏上木屋的臺階,他打開房門,獨自前行,而他身后的羅塞少校,下意識的延后了幾個身段。
很快,安德魯對面的房門也打開了,進入房間的,是一個50歲左右的大胖子,哦不,是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
于是,安德魯猛地加快了腳步,他直接繞過房屋中央的長條桌,在距離普魯士國王僅有兩米距離時,法蘭西的年輕執政官面帶微笑,很是熱情的伸出了自己右手。
安德魯眼中的普魯士國王身材中等,大腹便便,他那稀疏的頭頂上戴了一頂撲過香粉的銀色假發。與歷代普魯士君主一樣,威廉二世習慣于穿著藍底紅邊的制服,這是普魯士禁衛軍的制服;右肩上的金色飾帶閃閃發光。漂亮的短靴在白褲下顯得很突出,胸前有一枚非常醒目的黑鷹大勛章,代表威廉二世擔任過黑鷹勛章騎士團的團長。
相形之下,安德魯的裝束就簡單多了,一套沒有任何肩章與軍銜的綠色近衛軍騎兵制服,軍靴也很普通,而胸前的勛章不過是一枚看似普通的一級鐵十字勛章。那是代表安德魯曾經與普通士兵一道,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才贏得了這等殊榮。
當眼前的法蘭西執政官伸出右手,想要與自己握手時,普魯士國王先是愣了一下,但在下一秒,威廉二世忽然伸出了雙臂,主動向安德魯行了一個擁抱禮。然后,兩人并肩朝著中間的長條桌走去。
多年之后,曾參與過法普兩國元首秘密會晤的拉列瓦爾德男爵,在他回憶錄中寫道:“當普魯士國王以生父的身份,主動擁抱自己的私生子,那位法國執政官的時候,我可以確定安德魯-弗蘭克在內心,從未體會到一絲親情。哪怕他有著炯炯有神的雙眼,積極回應這種虛偽的外交禮儀,甚至還輕輕的拍了拍對方后背。
……自始至終,所謂的‘父親’一詞從未出現過,而且在二人的會晤之中,雙方講述得都是純正的法語。”
在肩并肩走路的時候,安德魯忽然開口說:“我跟您一樣厭惡奧地利人。”
年輕執政官的聲音悅耳動聽,然而普魯士國王僅僅“嗯”了一聲,沒有作答。
等到兩位國家元首走到中間的長條桌,繼而面對面的坐下時,威廉二世這才說道:“作為普魯士的君主與北德意志的保護者,我更加厭惡俄羅斯和圣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