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蘇黎世報》的主編勸告說:“放棄吧,我的朋友!法國第一執政只是需要一個臺階,而艾米隆男爵的頭顱,以及一筆20萬勒塔的賠償金,可以讓安德魯安撫法國-軍方的憤怒。”
“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因為你在代表侵略者說話!你去告訴你的主子們,真正的瑞士人是絕不會妥協的。”
這一刻,瑞士執政官表現得相當憤怒。區區20萬勒塔賠償金的確不是問題。然而,艾米隆男爵決不能交出去,否則整個沃州就將成為瓦得革-命者的樂園,繼而脫離伯爾尼保守派的掌控。
最終的后果,將是在13州的執政官席位上,作為傳統天主教的森林州,必然會落后于東部的新教各州。
見到年邁的伯爾尼執政官依然如此冥頑不靈,為了區區一個附屬的地方小貴族,就準備拉著整個邦聯去下地獄,簡直不可理喻。
面對執迷不悟的老朋友,迪龐在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隨即代表蘇黎世中立派說出了壓在箱底的最后一句。
“是的,尊敬的執政官閣下,阿勞議會將單獨與法國督政-府派出的外交使節保持溝通,希望能以和平方式來解決這個不幸事件。可一旦法國-軍隊進入邦聯的管轄區,戰爭最終爆發,我們將保持絕對的中立立場。這一點將毋容置疑,希望您能諒解。”
所謂的“阿勞議會”,就是以蘇黎世中立派為主體的新教徒議會,地點設在瑞士北部小城阿勞。這座建成750年的古老小城,之所以被世人銘記,那是歐洲最輝煌的哈布斯堡家族便起源于此。
……
巴黎東南郊,楓丹白露宮。
幾乎是一夜之間,安德魯也陷入了與瑞士執政官一樣的煩惱中。那是從巴黎,途徑斯特拉斯堡,抵達巴塞爾的有線電報線路,于兩周前架設成功,并接受了陸軍部組織的實地測試,正式投入使用。
相比之前臂板信號機那48個小時的傳輸時間,這條從巴塞爾到巴黎的軍用有線電報,盡管中途要連續經過包括斯特拉斯堡、沙隆等五六個中轉繼發站的折騰,可最終傳輸時間僅僅需要3個小時。
于是乎,來自東部邊境的各種消息:好消息、壞消息,以及不好不壞的消息,頻繁在半夜三更時,驚擾處于睡夢中的年輕執政官。
凌晨兩點,從臥室回到書房的第一執政,他手中拿到的,一份來自法屬巴塞爾的糟糕情報。那是瑞士的一名“士豪劣紳”殘殺了總參謀部的一名探親參謀官,魯特?9?9梅茨勒中尉。
在連夜返回巴黎的途中,安德魯曾一度懷疑,這是不是瑞士軍團總指揮儒爾當,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苦肉戲”,借用以梅茨勒中尉的不幸,來脅迫安德魯和巴黎督政-府,不得不同意他入侵瑞士的軍事方案。
等到總參謀部、軍情局與憲兵的各路消息,先后匯總在波旁宮的豐饒樓之后,安德魯這才相信了儒爾當將軍的“清白”。
既然不是內部人搗鬼,那大概率就是一場“意外”。
安德魯非常確信,瑞士的執政官們雖然痛恨共和國和它引發的激進革-命政策,但也絕不會主動攻擊強大的法國,更不會有目的殺害一名“回家探親”的法軍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