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波旁宮,豐饒樓。
由于積壓的文件實在太多了,以至于剛剛回到巴黎的安德魯,就一直待在督政官辦公室里批閱公文,一直延續到深夜十點半。
等到秘書克萊爾第三次站在走廊上敲門,提醒第一執政官與警務部長在圣路易島別墅的會晤時間,已經逾期至少35分鐘了。
聽到這里,安德魯這才不得不擱下手中的吸水鋼筆,他叫來自己的秘書將桌案上尚未處理完的公文,全部打包帶回別墅繼續處理。
相對于簡陋的鵝毛筆,安德魯已習慣了這種擁有合金鋼制的筆尖,可以自由流動墨水的鋼筆。或許是材質不過關,鋼筆偶爾也會濺落少許墨汁,弄臟手指與公文,甚至是書寫者的衣物。
之所以要熬夜工作,那是在明天下午,身為督政府執政官的他必須前往議會下院(即五百人院),當眾匯報自己督戰意大利時期的工作成果。
其后,安德魯就將暫時離開巴黎的工作崗位,返回楓丹白露宮,與妻女團聚,開始享受他那為期十五天的家庭時光。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安德魯往返波旁宮督政-府與圣路易島,大都是乘坐停泊于塞納河南岸的一艘蒸汽運輸船,“執政官號”。
“執政官號”是工程師富爾頓親自監造蒸汽船,它的內部內置了兩個高壓蒸汽發動機,總功率超過了450馬力。
為了讓“執政官號”在航行過程中,有效抵御各種未知的危險,富爾頓麾下的船舶工程師與軍械工程師,不僅給安德魯的專屬內河艦船,安裝了鋼制的船舷護欄,還在甲板上隱藏了多門火炮,可在數分鐘內迅速投入戰斗。
即便如此,在人員與貨物的滿載狀況下,“執政官號”在塞納河河面的航速,可以保持在11節左右,即每小時20公里。
通常只需12分鐘,“執政官號”可以將第一執政官,身邊的秘書、副官,以及50多人的衛隊,安全送到4公里外的圣路易島。
為了保障第一執政官和“執政官號”的絕對安全,但凡艦船途徑所有的橋梁,無論是協和橋、新橋、皇家橋、主教橋與圣路易橋,每個橋面之上都會有武裝警察,做晝夜值班。
需要說明的,最后一座圣路易橋,是在去年11月重新修筑的,它屬于一座使用全金屬的人行橋,主要是連接圣路易島與西岱島。
盡管此橋最早建于1627年,不久被塞納河洪水摧毀。其后,這座圣路易橋又經歷過7次重建。
現在看到的單跨金屬拱橋長67米,基本上就是1779年建成的“英國鐵橋”在巴黎的翻版。
回到別墅時,管家告知主人,德馬雷部長正在他的書房里等候。來到二樓走廊,剛一推門,安德魯就聽到書房里傳來鼾聲。
毫無疑問的,那是等久了,倦意上頭的警務部長德馬雷已躺在沙發上酣睡。他居然還找了個毛毯蓋在身上,防止意外感冒。那是五月份的巴黎,夜里的最低氣溫僅有5攝氏度。
當管家囑咐男役在房間壁爐生火的時候,安德魯留意到書桌上的幾個未拆封電報,發報的地點都來自凡爾賽,而發報人的姓名均以大寫字母p·p開頭,證明經手人屬于政治部的秘密警察。
安德魯拾起桌面上的裁紙刀,打開了所有密封的電報,并逐一過目。盡管都是加密文。但安德魯無需找人來翻譯,因為政治部內部使用的加密文規則,就是他親自設定的,一目了然。
“該死的混蛋!”在罵完后,隨即就是“啪”的一聲,那是安德魯的一只拳頭已經重重的砸在桌案上,響聲驚醒了在沙發上小睡的警務部長。
很快的,德馬雷就裹著毛毯,從沙發上爬起身,他站到安德魯的桌案邊,隨手拾起那幾份已被拆開的電報看了兩眼。
上面記錄的是西哀士與奧什二人,私下會面的時間、地點,以及會晤談及的重點內容。
期間,這位法學大佬不斷的指控《1795年憲法》的各種荒謬與不合理之處。但在大部分時間內,西哀士都只是與奧什描述他心目中的憲法,是如何的優秀,如何的完美。
首先,要在兩院基礎上,再新增設立一個保民院,其代表由普通公民選舉產生,可連選連任,負責關注起草代表人民利益的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