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開始,壟斷魏瑪文教主導權的教會人士,就對赫爾德大刀闊斧的教育改革極為反感,于是聯名上書,向魏瑪公爵告發此人是“可疑的自由思想家”,證據是他在法國大革-命前后發表的一系列自由言論。
事實也的確如此:即便在殘酷的雅各賓時期,赫爾德口頭宣稱反對一切恐怖活動,但他從不懷疑革-命的正確性和合法性,并且預言大革-命最終必將取得成功。
赫爾德曾在給德國啟蒙運動代表人物克洛卜施托克的信中說:“總之,革-命將繼續下去。不論是羅伯斯庇爾和馬拉,還是葉卡捷琳娜二世和……都無法阻擋”。
雖然赫爾德在此處使用了省略號,但明眼人一望而知,空格處一定是魏瑪統治者,奧古斯特公爵的大名。
在歌德費盡周折的斡旋下,赫爾德成功留在了魏瑪政-府,但權利被大大削弱,這使得昔日的老師總是不停的抱怨自己的得意門生歌德,居然沒能公開支持赫爾德的教育事業。
從今年下半年開始,歌德一直就想著辭職不干了,找個安靜的地方,開始他心中那恢宏巨著《浮士德》的創作,只是魏瑪大公卻不答應放人。
不得不說,被視作“文壇邊角料”的魏瑪大公,卡爾·奧古斯特,對歌德的崇敬和欽佩是真心實意的。
1775年,應卡爾·奧古斯特公爵的邀請,歌德從法蘭克福來到魏瑪。兩人成為了終身的摯友。
歌德在卡爾·奧古斯特的政-府中就職,并得到卡爾·奧古斯特的保護與資助,還在1782年被封為帝國貴族。
君主的賞識令歌德的職務一再提升,從最初的樞密公使館參贊到樞密顧問大臣、魏瑪共濟會會長,還有礦務總監、筑路大臣、財政大臣、國防大臣等等職務,歌德的政治權力越來越多。
盡管政治權力的增加,只是提升了歌德對幻想實現的預期高度,并沒有給他帶來預想中的效果。
魏瑪宮廷的舊勢力和舊思維根深蒂固,讓一個“狂飆突進運動”的天才人物,與一群毫無生氣的僵化腐朽的貴族們一起工作,盡管歌德收起了自己的銳氣,極其謹慎地忍耐著。
自始至終,歌德對自己的恩主,魏瑪大公都是感恩戴德的,即便屢遭訓飭也不離不棄,并堅持認為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只是上述的種種,都令歌德有些身心疲倦。
于是趁著圣誕節與新年的功夫,他帶著自己的妻兒,來到萊茵河、美因河與內卡河地區,一家人開啟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今日,顯得無所事事的歌德就突發奇想,想要再爬一遍山南坡的“哲學家小道”。顯然,山坡上的積雪還是令這位魏瑪公國的樞密院大臣望而卻步了。
在三年前,也就是1794年的時候,歌德與好友席勒在登爬圣山南坡時,后者曾戲稱歌德喜好的這個散步小徑為“哲學家小道”。
那是歌德在此地散步時,總是興致勃勃的與同游伙伴討論學術方面,尤其是哲學思想的問題,反而卻對文學談及甚少。
前些年,歌德也曾希望席勒來魏瑪幫助自己。不過,鑒于魏瑪君主卡爾·奧古斯特那根深蒂固的“反革-命性質”。
作為法國大革-命積極支持者的席勒,還是沒能進入歌德的政-府圈子,最終選擇在距離魏瑪十多公里外的耶拿大學,擔當一名歷史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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