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倒是聽說了,這方面,老先生沒有混錯,”桑離并未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依舊溫和笑道:“只是不知道,老先生為何那么決絕,不允許我們家不負回書院呢?”
“你……二夫人,你還好意思問?”
不說還好,一說胡庸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他氣惱走到門口,指向外面。
“那邊,那個被掏空了一半枇杷樹,二夫人可是看到了?那便是裴不負的杰作!”
“還有那個,那個沒了右手的花匠,他之前是后廚的廚子,就因為裴不負在柴堆里燒炮仗,才炸沒了他一只手!”
“還有后院的石子路,后邊的閱覽閣,二夫人現在過去,保不齊就在哪塊磚石下,或者是書本里,都能扒拉出,出,出來一泡狗屎!”
“至于那些茅坑里放炮仗,柴火堆里塞火藥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
“……”
桑離聽得越來越炸裂,不由看向梟神,以眼神詢問:【這些可是真的?】
梟神很是淡定的點點頭。
這些都是裴不負當年的【黑歷史】,但凡是在書院讀過書的人都知道。
胡庸越說越激動:“所以說,二夫人,不是老朽不給你面子,而是我們梧桐書院絕對不會再收如此頑劣的孩子!”
“此時莫說是你,就算是裴國公親自前來,我也是此話!”
“裴不負脾性難改,惡人難磨,實在不是我等書生可以教導的!”
“總之一句話,我已經同你們家老夫人說過了……裴不負還小,可以在家里再玩兩年,等兩年后他稍大一些,懂事了,再來學堂讀書也是可以的!但是現在……不行!”
胡庸越說越激動,一揮手,大喝:“來人,送客!”
桑離卻站定不動:“老先生,我們來此一趟,你總是得聽聽我要說什么吧?”
“二夫人,我同你沒什么好說的!你,你若是不走,我走!”胡庸氣哼哼甩開衣袖,絲毫不給桑離面子,轉身就走。
梟神起身,摩拳擦掌的貼近桑離,在她耳邊低語:“要我把他給你逮回來嗎!”
桑離給了他一個肘擊,正中心口:“閉嘴!”
她疾走兩步:“老先生誤會了,我要說的事情與裴不負無關,僅僅是老先生您自己的事情!”
“老朽勸二夫人安生些,不要再枉費心思了,老朽什么樣的事情沒見過,什么事情沒經過,二夫人的那些手段還是不要用了,免得污了這圣賢之地!”胡庸不屑的嘲諷連聲,腳步更快了。
——想要求他放口,不過就是塞些銀錢,給些賄賂罷了!
他一介書生,高風亮節,什么樣的場面都經歷過,豈會被這些俗塵之物給牽絆住,那豈不是有辱斯文?
“嘶!”梟神聽的扎耳朵,瞳底漫上殺機:“虛無之貨色!同這樣的人多說什么,不如直接打一頓解決問題!”
“讀書清凈地,你這樣打打殺殺的不好,容易教壞小孩子,”桑離不悅的推開他,翹起下巴,提高聲音:“老先生新婚,我是來恭喜的!只是老先生所用之藥太過于虎狼兇狠,有傷貴體,怕是如今再用藥也是無用了吧!依我的意思,老先生最好是換個溫和一點的藥,方能穩妥長久!”
梟神揉著心口,驚駭又驚喜的看著她:……這,這種虎狼之詞的話,你個姑娘家家的,也是能說出口的?
再者!
你方才還說呢,這是讀書清凈地,你,你就這樣的宣之于口了——這樣不會教壞小孩子?
胡庸那邊,像是被人踹了一腳似得,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他猛地轉身:“你,你胡說什么?”
桑離此時卻是演技爆發,裝作很惶恐的樣子:“呀,那,那是我們唐突了,得罪得罪!老先生勿怪,我們這就告辭!”
見梟神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立即踩了他一腳。
梟神秒懂,當下從自己的胸口摸出一個東西,猶豫不定:“二夫人,那,那這個藥還給不給……他?”
桑離順勢抓著他的手腕,將那個東西又塞了回去:“老先生正直虎狼之年,自然是用不到的,是我們錯聽外面讒言了,造次了,快走!”
她薅住梟神的手腕,裝作很尷尬的往外走。
殊不知,胡庸比他們還尷尬,一雙手抬起來又放下,放下又勾起來,想要攔下他們又感覺有點丟人。
瑟瑟縮縮,猶猶豫豫的空擋,桑離與梟神已經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