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書院一共有三個院,前院的落葉堂便是孩子們啟蒙的課堂,里面從五歲到十三歲的孩子都有,都由胡庸一人教授的書課。
遠遠的,便聽到課堂里孩子們大笑聲,嘰嘰喳喳,鬧騰的很。
“夫子來了!”
幾個出門嬉鬧的孩子看到了走來的胡庸等人,立即叫嚷著跑了回去,很快,課室里便安靜下來。
等桑離走到時,已經是一片讀書聲。
見到胡庸進門,孩子們紛紛起來行禮:“夫子好!”
“嗯,好,”胡庸敷衍著,神色有些怪異的指向其中一個孩子:“那個,龐雄,你去后面做,讓裴不負做你的位置。”
那個孩子放要起身,桑離出聲道:“這個就不用了,他之前在哪個位置,就還在哪個位置好了,張通。”
張通答應一聲,扛著裴不負徑直走到課堂的最后面,將裴不負放在角落那里。
“這個位置……”桑離意味深長的看向胡庸。
雖然說自古以來,學渣都是到學校混日子的,可是,裴不負是肅忠侯裴邈的兒子,即便是私生子,也是國公府的貴公子,竟然被安排到了這么一個地方。
“看來,裴不負在這里的人緣并不好啊!”
“二夫人,話不是這么說的,這個,要不,我們還是借一步說話,去到外面說如何?”胡庸擦了把汗,尷尬的解釋著。
“也好,孩子們還是要讀書的。”桑離抬眸而笑,可是眼底漫上一絲寒意。
兩人剛出到門口,便聽到里面有人叫嚷:“誒呦,私生子又回來啦!”
“哈哈……”孩子們哄堂大笑。
胡庸的臉色瞬間難看極了,剛要大聲呵斥,卻被桑離以手勢止住了。
課室里一共有三十人左右,除了后座的兩個娃娃沒笑之外,其余人都在起哄大笑。
而叫囂的那個孩子正是龐雄。
聽到孩子們的笑聲,他像是得到了褒獎般,更加嘚瑟的爬到桌位上,朝著裴不負做鬼臉:“私生子,臭大醬,有個娘親搞花匠,搞完花匠爬北坡,北坡上面有什么……”
“北坡上面有男人!”孩子們緊跟著起哄。
“有幾個!”
“一個兩個三五個!”
“哦!”
“……”
桑離的眼神驟然銳冷下來。
她也在此時明白了裴不負為什么不愿意上學堂的原因。
“胡夫子,這事聽起來不像是第一次啊?”
“二夫人,這事是誤會,這個龐雄不是一般人,他是龐太師的孫子,他,唉!”胡庸眼看事情越鬧越大,顧不得解釋太多,急忙轉身課室,大聲斥吼:“住口!成何體統!”
座位上的裴不負眼睛怒睜,氣吼吼的看著眾人,尤其是對上桑離的目光后,委屈,倔強,生氣,惱怒等等情緒一瞬爆發,但也只是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因為他的身體被控制住了,動彈不得。
“龐雄,你給我下來!”胡庸怒聲大吼:“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龐雄的個頭很好,看起來得有十七八歲孩子般的大塊頭,并不像小孩子的稚嫩模樣。
桑離看著他,上下打量:“你多大了?”
“十五歲!”龐雄并未有絲毫怯弱,顯然沒將桑離放在眼里。
“十五歲?”桑離斜睨向胡庸,似笑非笑:“我記得落葉堂這邊都是十二歲一下的孩子,再之上便去后面凝暉苑了,怎么還會在這邊?”
“這個,二夫人有所不知,這個龐雄他,他,這個,這個地方有點,嗯……”胡庸艱難的指向自己的腦殼,動作又不敢太大,怕被其他的孩子看到。
桑離才不管這些呢,開口就是暴擊:“哦,老先生是說他腦殼有問題啊?我就說呢,但凡是有點教養的孩子便不會說出這么沒家教的話!”
“二夫人,你這……”胡庸急了。
龐太師可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這要是被他得知有人背后罵他,連他這個聽罵的都得吃瓜落。
“怎么,我說不對嗎?”
“你,你是在罵我嗎?”龐雄在那邊探出腦袋,一頭霧水的樣子。
“你要是說這是在罵你,嗯,”桑離想了一下,點頭:“也算是了……”
“你是個什么東西,你也敢罵我!”龐雄突然炸了毛似得跳起來,踩著桌子就撲向桑離。
他身高體壯,結實高大,暴怒之下,猶如一頭猛獸沖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