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造爐的泥堆上隆起來一個簡易小灶窩,裴不負蹲在一側,好奇的看著桑離將裹著醬汁的雞翅膀,在面糊糊里滾了幾滾。
“阿離,你確定……這樣做出來的就是炸雞?”
“這是簡易版的炸雞,可惜沒有面包糠,要不然做出來的味道更是一絕。”
“……糠?我家有糠,不過都是喂雞的,等下次來的時候,帶一些給你,”裴不負撓撓頭:“但是,那個東西真的好吃嗎?”
“嗯……它們不是一個東西,你說的那個是麩糠,還是不要吃了,”桑離不知道怎么解釋麩糠與面包糠的區別,故意岔開話題:“對了,你剛才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么問題?”
“你師父在朝堂時的名字啊……”
“啊,我想起來,”裴不負突然站起身,一臉的緊張:“皇后娘娘不是說,讓你去龐家負荊請罪嗎?你真要去?”
桑離白了他一眼,用筷子試了試油溫,將裹著面糊的雞翅下入滾油里:“……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我擔心你嘛……”
“正說著高興的事,你干嘛非要掃興?”桑離不高興的哼了哼:“皇后娘娘是說了要我負荊請罪,但是沒說什么時候,我可以現在就去,也可以一年以后再去。”
“哇哦,你,你還敢這樣?”裴不負夸張的叫了聲,捂住自己的小嘴巴,瞬間星星眼:“阿離,你好狡猾誒。”
“這不是狡猾,這是聰明,”桑離頓下筷子,蹙眸沉眉:“不是,說你師父名字的事,你扯這些做什么?”
“我這是擔心你嘛!”
“我謝謝你的擔心,你還是先滿足我的好奇心,”桑離不再搭理他,低下頭翻著鍋里的炸雞翅:“你就只管告訴我你師父的名字就好,少給我扯亂七八糟的,要不然,不給你雞翅吃。”
“嗯,阿離,要不,你親自問問我師父?”
“廢話,我怎么問他?”桑離氣的都想拿筷子抽他了:“這種事問了他會說實話嗎?你那個師父……我都不稀得說他,你還說我狡猾,你師父才是狡猾呢!”
頓了下,又搖頭:“不對,他那不是狡猾,是奸詐!狡詐,雞賊,一肚子陰謀詭計……我要是問他,他能回答我才怪呢!嗯?”
說到這兒,桑離才發現不對。
裴不負這小子竟然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身后。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緩緩轉身,果然看到梟神就站在身后,手里還拎著兩個食盒。
她心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什么時候到的?”
“從你說我奸猾狡詐的時候,”梟神走過來,講食盒遞給她:“我是什么時候做了什么事情,讓桑姑娘對我是這樣的印象?”
“沒有,沒有的事,”桑離此時是當場社死,尷尬的都不敢抬頭,下意識的接過食盒,訕訕而笑:“我同裴不負是在說笑呢,開玩笑的,裴不負,是吧?”
她用食盒擋著臉,迅速給了裴不負一個眼神,想要裴不負幫著自己緩解一下囧態。
孰知,裴不負卻是懵懂的看著她:“……啊?”
那純真無邪的樣子好像在質疑自己:“阿離,你是在同我說話嗎?”
桑離瞬間咬牙:——你說呢!
又開始裝了是吧?
在得到她一個眼神殺后,裴不負睜著大眼睛,沖著梟神點頭:“嗯,是,師父,我們是在開玩笑!”
桑離:——你演的太假了!
“開玩笑?確定嗎?”梟神在裴不負身邊坐下,雙眸卻瞬也不瞬的盯著桑離:“只是桑姑娘的玩笑話,為何是對我有敵意?難道就因為不讓你認我做師父?”
“師父,阿離想知道你的名字,”裴不負想到了什么,昂起小腦袋認真道:“是你以前的名字呢!”
“以前的名字?”梟神的瞳底明顯一震。
“嗯,就是你差點死在西邑國的事……”
“西邑國?”梟神突然傾身,傾近了桑離幾分:“姑娘是對我以前的事情感興趣嗎?”
桑離尷尬又不失禮貌的低下頭:“也,也不是感興趣,就,就是閑著無聊時說話,話趕話的就說到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