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看著眼熱,卻又無可奈何,任何時候設計官職、權力,都不可能簡單的予以評斷之后公平安置,即便同樣的官職亦有差別,譬如縣尉一職,長安縣尉與鄠縣縣尉品階相同,地位、權力、前途卻天差地別。
誰上、誰下?這就是宰相節制吏部所給出的決斷。
而宰相之權力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旁人根本不可能插手其中。
禮部官員將皇榜張貼于承天門外,頓時整個長安城萬人空巷,官員、商賈、學子、百姓全都涌入皇城,觀看皇榜。
即便消息最為閉塞之人,也知道此番科舉考試深受陛下重視,朝廷上下全力以赴,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由此可知一旦考試取中、登上皇榜,就意味著魚躍龍門、前程似錦。
房俊自是不會湊這個熱鬧,穿著一身常服出了承天門,見天街之上已經人滿為患,只得帶著幾個親兵策騎逆流出了延喜門,返回家中。
進了崇仁坊,剛到門前,便見到家中仆人上前,告知有客上門,盧氏有命,讓房俊回家之后馬上去往正堂見客……
將韁繩丟給仆人,房俊好奇問道:“何人登門?”
仆人道:“并不認識,只說是范陽張氏。”
房俊點點頭,登上臺階從側門而入,直抵正堂。
范陽張氏亦是當地大族,自是比不得“五姓七望”的范陽盧氏,但彼此互結姻親、守望相助,關系極為親密,否則母親盧氏也不會讓他直接去見客。
畢竟以房俊今時今日之地位、權勢,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
到了正堂,便見到盧氏、高陽正陪著一個蓄著短髭的青年男子在座,見到房俊進來,青年男子趕緊離座,一揖及地:“下官張子胄,見過太尉。”
房俊上下打量一眼,頷首道:“剛才宮里列出本科考試取中進士之名單,若我未記錯,閣下似乎榜上有名,恭喜了。”
張子胄一愣,旋即面孔微微漲紅,不過到底有幾分沉穩之氣,固然狂喜,卻為失態,謙遜道:“運氣所至,不敢言喜,雖然略讀了幾本經義,卻囫圇吞棗、不求甚解,相比太尉差之遠矣,往后還當虛心向學、精益求精。”
房俊笑呵呵道:“有幾分做大事的模樣,很好。家中不必多禮,入座吧。”
言罷,走到盧氏身側坐下,笑問道:“這兩日在縣衙監考未能回家,母親身體如何?”
張子胄低眉垂眼入座。
盧氏瞪了兒子一眼,拿起身邊茶幾上一封書信,叮囑道:“張氏與盧氏乃是老親,祖祖輩輩都很親近,我在閨中之時便于子胄父親相熟,后來我出嫁,子胄的父親在各地為官,大抵有二十年未曾得見了。如今子胄既然考中進士,你定要多多照顧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