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一擺手,道:“你倆平輩,你當稱呼一聲兄長!”
房俊:“……”
老娘你是不是對我今時今日之地位不太了解?
區區一個遠房親戚而已,坐在一起說說話已經給了天下的面子,還叫兄長?
我倒是可以叫一聲,可您問問他敢不敢應?
果然,張子胄已經起身,一臉惶恐:“下官此前不過剡縣一倉曹,不入流之官階,豈敢妄自尊大?下官以字行,太尉稱呼下官表字即可。”
房俊看著母親挑挑眉,略帶得意,您兒子官兒大著呢,您心里得有點數,別總是不當回事兒……
轉過頭,請張子胄重新入座,續道:“……子胄啊,令尊執意開鑿大庾嶺,諸多困難之中,你以為最難者為何?”
張子胄恭聲道:“自然是耿國公。”
武德五年,馮盎接受李靖之檄文,率領部屬歸順大唐。
高祖李淵在馮盎的轄地設置高、羅、春、白、崖、儋、林、振八州,任命馮盎為上柱國、高州總管,封吳國公,不久改封越國公,任命馮盎之子馮智戴為春州刺史、馮智彧為東合州刺史。
不久,高祖皇帝再改封馮盎為耿國公。
房俊頷首:“看來你們父子早有定計啊……”
頓了一頓,笑容收斂、面色嚴肅、氣勢迫人:“馮盎其人,威震嶺南,權勢熏天、兵戈銳利,即便陛下也對其忌憚三分,如若我以中樞之大義壓制其不得阻撓鑿穿大庾嶺,其人豈可善罷甘休?若因此導致嶺南生亂,甚至烽煙驟起,我便是大唐之罪人!”
“啊?”
盧氏嚇了一跳,她只以為老親尋上門來請求幫助,以此子如今之權勢地位,若不是太麻煩就幫襯一把。
孰料卻有可能導致嶺南生亂?
她乃范陽盧氏之女,自幼熟讀經史,當然明白一旦此等造成此等后果,自己的兒子要承擔多大的責任。
頓時怒氣勃發,豎起眉毛瞪著張子胄:“我以老親相待,滿心赤誠,汝父子焉能誆騙吾兒?”
一直沒說話的高陽公主也不滿:“你們這是什么親戚?還請速速離去,自此再不往來!”
張子胄趕緊再度起身離座,站在堂中一揖及地,苦笑道:“殿下息怒,姨母息怒!按照常理來說,太尉之言確有可能發生,但現在局勢有變,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盧氏瞅了一眼穩穩當當喝茶的兒子,盯著張子胄問道:“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