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個頭兩個大,憤懣道:“若非父皇當年對兕子過多寵愛,將之嬌慣得不成樣子,何至于如今連我的話也不聽?”
皇后柔聲道:“現在說什么又有何用呢?她現在一門心思想要蓋一處道觀,搬出皇宮修身養性,卻是鐵了心勸不動。”
“說甚修身養性?依我看就是要與房俊暗通款曲!”
李承乾對自家妹子很是了解,一語道破晉陽公主的心思。
皇后蹙眉:“陛下慎言,這等話語豈能出自陛下之口?且不說太尉乃功勛之臣、帝國柱石,此言難免有刻薄之嫌,可總要當心一旦流出對于晉陽之聲譽將造成惡劣之影響。”
現如今晉陽公主幾乎無人問津了,所幸還有一個公主身份、皇帝寵愛的名義,總歸是有一些人家尚存一絲念想,可如果陛下怨懟之言流出,使人誤以為皇帝對晉陽之寵愛不再,那還有人愿意求娶?
當真忘了自家妹子到底有多難嫁?
怕是“萬歲”之歡呼,使得陛下有些得意忘形了……
李承乾也醒悟過來言語略有不當,但被皇后這般訓斥,卻有些礙于顏面,心中不滿,冷著臉道:“她們做得,朕卻說不得?”
皇后無奈,貴為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怎地性格卻這般虛浮、毫無城府?
知道自己言語生硬了一些,遂柔聲道:“太尉乃陛下肱骨,晉陽乃陛下親妹,旁人流言蜚語也就罷了,陛下怎可口出怨懣之言?”
以房俊那廝的棒槌脾氣,一旦知道皇帝背后對其口出怨懟,且涉及晉陽,即便不會鬧騰不服,心中也必種下隔閡。
李承乾愈發不滿,奇道:“我是君,他是臣,我不過說幾句話,且句句屬實、未曾誣陷,怎就是怨懣之言了?他娶了高陽,又與長樂誕下子嗣,如今還覬覦晉陽,我這個兄長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皇家公主被他一個又一個的糟踐、禍害,反而說不得話?在你眼里,我這個大唐皇帝是否還有半分尊嚴可言?”
站起身,拂袖而去。
皇后纖白如玉的手指摁著太陽穴,闔上美眸,幽幽嘆了口氣。
夫妻生怨、隔閡漸生,說什么都是錯的……
半晌,皇后自御書房出來,站在門口,詢問侍立一側的內侍:“陛下去往何處?”
內侍猶豫一下,垂下頭,小聲道:“去了沈婕妤處。”
皇后微微頷首,在兩名宮女簇擁之下款款離去。
內侍抬頭看了一眼,但見背影窈窕、發髻端莊,微風拂過、衣袂飛揚。
心頭略有疑惑,皇后本應生氣,可怎么看上去卻是那么……腳步輕快?
吏部衙門。
李孝恭剛從太極宮回來,進了值房喘口氣,茶水尚未喝完一杯,便見文吏將劉祥道引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