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安的意識逐漸從虛無中歸攏,卻又陷入混沌未醒的狀態,昏昏沉沉。
突然,只覺屁股一陣疼痛,本能驅使之下,他“哇”地哭出聲來。
這嘹亮的嬰孩啼哭聲,瞬間將喜悅的浪潮,席卷至產房外的眾人耳中。
不過半刻鐘的工夫,第二胎也順利呱呱墜地。
“是個千金,恭喜太太、老爺喜得龍鳳胎!”屋內瞬間被各種賀喜聲填滿。
賈敏滿心歡喜,只覺此生再無憾事,而后,卻因生產耗盡了全身的心力,身子一軟,沉沉昏睡過去。
待產房內收拾妥當,婆子們才引著林如海快步走進。
林如海目光急切地落在兩個紅彤彤的小生命上,忙不迭問道:“太太怎么樣了?”
“太太產后虛弱,剛剛脫力睡著了,休息一陣就沒事了。”一旁的醫女輕聲回稟,“太太多年來身子柔弱,可這胎出奇地順。頭一遭生產就是雙胎,竟沒費多少時辰,想來哥兒姐兒都是心疼太太的喲。”
聽到這些,林如海終于放下心來。他全然不顧產房“晦氣”之說,徑直在賈敏床榻前坐下,又怕驚擾妻子,便輕輕握住她的手,深情難抑。
望著妻子因生產而疲憊昏睡的模樣,這位三十五歲的探花郎,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外間,劉媽媽有些欲言又止,她是生養過的,一眼便看出女嬰似乎有些體弱之癥,比男嬰瘦弱不少。
但此刻不便聲張,以免賈敏月子里憂心。
她先忙著將孩子交給奶娘們,叮囑她們悉心照料。好在之前擔心孩子挑嘴,備下了兩個奶娘。
等林如海照看好熟睡的妻子,走出產房后,劉媽媽才趕忙湊上前,小聲說道:“醫女仔細瞧過了,哥兒結實著呢,這會兒已經吃上奶了。只是姐兒……身子骨有些弱,怕是胎里帶來的。”
見一向儒雅的老爺瞬間面露慌亂,劉媽媽連忙溫聲安撫:“不過老爺放寬心,雙胎一強一弱屬常有之事,醫女說了,姐兒還小,好好將養著就是了。”
林如海聽了,面上的憂色稍減些許。
“快些去請個老成的大夫來,給姐兒和太太都仔細診診。缺什么珍稀藥材,只管去庫房取,務必把太太和姐兒的身子調養好。”說罷,他又鄭重叮囑,“太太醒了,即刻來報我。姐兒體弱的事兒,先別告訴太太。”
吩咐完,林如海神色匆匆,直奔祠堂。他要向列祖列宗報喜,感恩祖宗庇佑,再虔誠祈求林家先祖保佑妻女平安康健。
老管家林豐望著老爺離去的方向,立刻心領神會。正想跟上,卻猛地一拍腦門,對兒子林明成吩咐道:“瞧我這歡喜得糊涂咯!明城,快去備賞錢,給接生婆子和奶媽們包三倍紅封。再傳下話去,全府上下多發兩個月利錢!”
眾人聽了,齊聲高呼感恩老爺、太太恩德。
林豐年過半百,是林家家生子,與林如海自幼情誼深厚。
祖上當年遭遇災年,全家只剩年幼的爺爺一人,被林老太爺搭救。為報恩情,爺爺賣身為奴,從此對林府忠心耿耿,獲賜林姓。
他深知老爺向來寬厚大方,遇上這等喜事,定不會在意這些錢財,說不定事后還會再加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