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婆子丫鬟也紛紛應和,眾口一詞,堅稱并未耽誤府中正事。
“我敬著你們是外祖母派來的,這才沒派多少活計,反倒讓你們找到機會偷奸耍滑了?”林黛玉微微抬眸,聲音雖未拔高,卻多了幾分威懾,繼續問道,“這林府后院的主子是誰?”
幾人面面相覷,一婆子擠出討好的笑容,賠著小心回道:“自然是姑娘您。”
“既知道我是主子,那又是誰,一大早連個通報都沒有,就大搖大擺地叫嚷著要出府?外祖母送你們過來,是來給我做幫手的,還是讓你們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的?”
她問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有力,不疾不徐,卻句句戳中要害。
聽到林黛玉提了賈母出來,眾人這才顯出慌亂,其中一個婆子連忙解釋道:“姑娘恕罪,老奴不過是得知郡主留宿在咱們府上,怕您年輕沒經過事,這才想著回家里告知老祖宗一聲。她老人家向來最疼愛您,定會替您周全一番,省得怠慢了郡主。”
“哼!”林黛玉輕輕哼了一聲,這一聲里滿是不屑,“該你們管的事不盡心去做,不該你們插手的事,反倒對主子指手畫腳?我林家自來最看重規矩,容不得賣弄口舌、搬弄是非之人。便是外祖母面前,我也能將道理講個明白。可聽清楚了?”
婆子們頭也不敢抬,唯唯諾諾地紛紛稱是。
但是,因著林黛玉年幼,幾人雖嘴里應承著,可顯然并未多懼怕,被問了錯處竟都直挺挺地站著回話。
林黛玉見狀,怒聲道:“既然知道做錯了,自是要懲罰的。劉媽媽,將這幾人先關起來,待我思索一番,再送回賈府。我倒要問問外祖母,這夜間吃酒聚賭,不告知主人便隨意出府,到底該如何處置。”
聽聞林黛玉要將此事告知賈母,六人立刻嚇得面如土色,紛紛跪地求饒,一時間哭聲此起彼伏。
劉媽媽見此情形,立刻叫了幾個粗使婆子上前將她們拉了下去。
之所以要先關上幾日,當然是不想讓榮國府之人知道郡主住在這里,省的被打擾。
林黛玉當然看出賈母想要攀附公主府了,畢竟之前她每次去見靈萱郡主,賈母都恨不得塞人一起跟著,那心思實在是昭然若揭。
孔嬤嬤雖才教導了林黛玉幾月,但對她很是放心,還特意將林府內院所有的奴才都叫到一旁看著。
林黛玉這番話,條理清楚地指出幾人的錯處,又堅定表明自己的主子權威不能侵犯,言行間透著聰慧和果敢。
那些新入府的丫鬟婆子,此前已被孔嬤嬤嚴厲教導了幾日,此刻又親眼目睹小主子處置賈家奴仆這一幕,內心無不震撼。
她們個個暗自思忖,這位林姑娘看著面嫩,對待犯錯之人卻絲毫不留情面。
于是紛紛在心里告誡自己,萬不可因為主子年幼就疏忽大意,犯下過錯,只有處處小心謹慎,才能在這林府之中穩穩地站住腳跟。
林黛玉將院中眾人的心思都看在眼里,此番也算是來了個殺雞儆猴,順勢敲打了一番新人。
事后,她又因昨日宴會舉辦順利,夸獎了林府的下人,賞賜了一番,特別是那幾個盯著賈府刁奴的婆子。
這一番恩威并施的手段下來,眾人對林黛玉既敬畏有加,又滿心感激,紛紛真心實意地跪地謝恩,言辭懇切地表忠心。
林祈安其實心中一直牽掛著林府,特意囑咐小廝時刻留意府中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