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準備明年就去考鄉試,平日里在學堂也是備受先生們關注的尖子生。
此刻,他的面色卻不太好看。
學正顯然也注意到了學堂內的議論聲,他并未多言,只繼續道:
“第二名,趙序。”
“這不可能!”趙序下意識就站起身來喊道。
他一直自視甚高,壓根沒把這蔭生間的季考放在眼里,畢竟他的目標是鄉試。
可如今竟被一個半路塞進來,與他同歲的林祈安超過,這讓他怎么也無法接受。
在他看來,林祈安不過是初來乍到,怎能考得比他還好?
莫非是仗著榮國公府的關系,暗中使了手段?
林祈安也被這聲喊叫嚇了一跳,抬眼就看到趙序上去領完卷子,卻沒回到座位,轉身死死盯著自己。
又回頭對學正說道:“學正,學生實在不解,為何他是第一?學生想看看他的卷子。”
學正平日里本就偏愛好學生,此刻也有心殺殺趙序的銳氣,便淡淡回道:“隨你。”
林祈安的卷子就被送到了趙序手中。
入眼便是一手端正工整的館閣體,整張試卷光滑平整,未有一處被墨跡暈染,也未有一處有劃痕改錯,與趙序印象中的其他蔭生試卷截然不同。
趙序仔細翻看,發現林祈安帖經題全對,經義和策論也寫得可圈可點,見解獨到。
可他自覺自己的文章也不差,甚至覺得自己的時文比林祈安的更勝一籌。
“學正,學生不服,林祈安此等時文,為何判他在我之上?”
夫子接過二人考卷,耐心解釋:“你若虛心些、仔細些,便可悟出,此題你答的虎頭蛇尾,一味地堆砌辭藻。能答便答,不能答便少寫些,若是考官見你利落或許還會放你一馬,若是被你這通篇的辭藻繞暈,直接叛你不及格也是有的。”
“此前我與李博士也曾一再叮囑你,做文章要追求雅典平時,勿用浮華放誕之語。你太在意博學的名頭,喜用些新詞、生僻詞,使得文章不見大氣之感,今后定要謹記。”
學正這番話,說得客觀公正,可趙序依舊滿臉憤憤不平。
放假時,他已在家人面前夸下海口,信誓旦旦地說對明年鄉試必名列前茅。
于他而言,學正的告誡不過是對林祈安的偏袒。
不過學正都已經解釋過了,他自然不能過多糾纏。
等學正將考卷拿給林祈安時,林祈安只恭敬接過,并無什么奪得第一的得意之色,也不在意趙序的不服。
在他看來,小孩子有點好勝心實屬正常,但也該受點挫折。
可趙序見他如此,心里更是窩火,對他愈發沒了好臉色。
特別是林祈安不愿與他爭論,上課時遇到已經學會的知識,便自顧自地拿別的書學習。
碰上那些他覺得不重要的禮儀課程,還時不時跑去跟博士打聲招呼,直接早退。
這在眾多萌生學子間,本也是常見之事,畢竟這些學子大多出身不凡,有些小任性也沒人敢輕易得罪。
何況,林祈安無心爭奪鄉試名額。
但趙序已然將林祈安視作對手,此后總是時不時以學術探討為由,過來找林祈安辯論一番,一心想找回場子。
林祈安總是一副大哥哥口吻,語氣平緩的就將孩子說的啞口無言。
……
等林黛玉從棲云山莊回來,都已是八月了。
此時百姓一向最看重中秋團圓之節,倆人不回榮國府也說不過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