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自己年幼時,學業稍有懈怠,也是要受家法的。
林祈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似是才想起,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急忙追問:“找穩婆或者老大夫看過了嗎?是弟弟還是妹妹?”
心想,要是妹妹的話,還是別打了。
“大夫說,男胎的可能性大些。”林如海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無奈。
“那就好,那就好!”林祈安滿臉笑意,比對面那個當爹的還開心。
林如海看著兒子的模樣,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作為父親,與孩子談論后院之事,難免覺得難為情。又見林祈安是真心歡喜,林如海真怕他下一句就要拱手恭喜自己喜得貴子。
他連忙轉移話題,直戳自己最關心的事:“你那表哥,真如你所言那般沒規矩?”
林祈安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地攪著面前的湯,寬慰道:“如今倒是收斂了些。”
“什么叫如今收斂了些?你不是說都被你外祖母寵上天了嗎?”
林祈安喝了一口紅棗生姜湯,好像也不怎么暖胃,太膩了。
這才回道:“黛玉一向不理他,他如今也有了新歡,顧不上后宅了,不然我哪能放心留妹妹在京城。”
林如海思索片刻,也覺有理,后發現好像哪里不對,怒聲道:“什么叫新歡?他不是才比你大一歲嗎?”
話畢,一臉嚴肅的審視自家兒子,好似要從蛛絲馬跡中觀察出,林祈安有沒有學壞,一臉隨時準備拎起來動家法的樣子。
“人各有志嘛。爹,您盯著我看啥,也喝點湯,驅寒暖胃的。”說完還指了指湯羹,往父親面前推了一下。
林如海直接一把挪開,問道:“你二舅舅就不管管他?”
“管不得啊,那可是我外祖母的心肝兒肉。不但銜玉而生,還長的最像我外祖父,這隔輩親嗎,自然是寵的沒邊兒了。”
林如海聽了,連連搖頭。
他雖在揚州任職,衙門里也有從京中過來的下屬,他牽掛兒女,自然也旁敲側擊打聽過賈府的事。
可那些人個個對賈政稱贊有加,他心中疑惑,便直言問道:“可眾人皆對你二舅舅贊不絕口……”
林祈安放下勺子,端正了下坐姿,神色認真:“爹,二舅舅的學識,我不便妄加評判。但他身為次子,卻安然住在國公府正院,反倒讓作為繼承人的大舅舅住在偏院。行事這般‘名不正,言不順’,若是您處在那個位置,能答應嗎?”
這事林如海特意打聽下,自然也有所耳聞,立刻就要將心中疑惑問出來。
林祈安直接打斷道:“沒錯,這是外祖母偏心所致,大舅舅名聲確實不佳。可二舅舅不僅住著正院,還特意讓主屋空置,自己住在偏房。這家宅里的事,為何在京城里早已不是秘密?為何人人都贊他是謙謙君子?
再者說,他管教賈寶玉時,非打即罵,全然不顧父子親情。哪有您半分溫和慈愛?這教孩子是一味打罵就能成的?”
林如海直接被這話噎住了。
林祈安頓了頓,又小心翼翼道:“而且,他明明更寵愛房里貌美的妾室,卻又礙于名聲,眼睜睜看著小妾和庶子被二舅媽磋磨,不敢真心護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