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公子您先跑,我來斷后!”長生拍著胸脯保證。
林祈安拿起旁邊的筆桿輕輕敲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瞧你那點出息,怕是也斷不了多久。”
長生并不覺得以他家公子這般謹慎的性子,會遭遇什么危險。
但經林祈安這么一說,他略一思量,覺得自己確實該好好下番功夫練一練,到時候真遇上事兒,也好能多抵擋一陣。
船緩緩駛離姑蘇,如絲如縷的秋雨便迫不及待地飄灑而下,雨滴輕叩運河水面,濺起細微的水花。
遠處,黛瓦白墻的屋舍在雨霧中若隱若現,與兩岸漸染秋色的草木相互映襯,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江南秋景圖。
林祈安見此美景,一時興起,吩咐長生研磨鋪紙,打算揮毫潑墨,繪出這沿岸的秋景,再附于書信之中,寄往京中。
也算在這旅途中,打發打發時間。
雨滴起初稀稀疏疏,打在船頂,發出簌簌輕響,而后漸漸密集起來,為這寂寥的水路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意趣。
五日后,林祈安等人抵達揚州林宅,林伯立刻迎上前來,一番噓寒問暖。
詢問之后,林祈安得知林如海已多日未回府中,心中頓生疑惑,遂又匆匆趕往衙門。
遠遠望去,巡鹽御史衙門門口,站著十幾名侍衛,連陳霄都親自守在那里。
“公子怎么此時歸來?”陳霄知道曉林祈安回姑蘇參加科考,此刻見他回來,心中不免詫異,開口問道。
林祈安早已被眼前的陣勢驚到,邊往里跑邊急切地問道:“這是出了何事?我爹呢?”
“公子放心,林大人安好,只是……寒蜈受了傷。”陳霄見他一臉焦急,一邊解釋,一邊匆忙跟上。
“受傷?傷勢可重?”
“暫無性命之憂,只是中了毒,毒素暫時被壓制住了,這幾日我們也一直在尋訪擅長解毒的大夫。”
說著,林祈安已隨陳霄來到后院寒蜈的房門前,二人徑直走了進去。
屋內,幾位老大夫正圍在寒蜈的床榻前仔細診脈,林如海則坐在一旁的交椅上,見林祈安進來,顧不上詢問他科考之事,面露驚訝道:“怎的回來得這般早?”
“考完便回來了。”
林祈安匆匆走到床邊,越過圍在四周的大夫,查看寒蜈的傷勢。
只見寒蜈雙目緊閉,嘴唇毫無血色,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似是并未完全昏迷,眉頭不時緊皺,好像在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卻始終未能清醒。
“這毒可解得?”林祈安焦急地問道。
一位較為年輕的大夫開口解釋道:“此毒頗為蹊蹺,看樣子像是來自南安故地。我先前曾聽一位海上方士提及,西南方有一種毒,能使人陷入昏沉之態,且會逐漸侵蝕生命。所幸這中毒的少年年輕體健,如今我們也只能先施針,封住他的經脈,且看能否尋得一位來自西南、或精通此道的大夫。”
年輕大夫說罷,其余幾位老大夫也紛紛搖頭,皆稱自己并不擅長解此毒。
林祈安望著床上的寒蜈,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又問道:“他還能撐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