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淡然淺笑,輕聲說道:“我既投身佛門,這些俗名俗利便都看輕了。詩之一道,并非為了博取功名,無論男女所作,皆為心中感悟的流淌,又何必執著于性別與聲名?”
更何況,她平日里也甚少參與此中俗物,只偶爾黛玉過來,倆人才執筆消遣時光。
靈萱郡主聽后,也在窗邊落座,對妙玉道:“我雖沒有姑娘這般悟性,但也覺得詩詞只為遣懷抒情,男女皆可借此揚名,或展露才情。”
妙玉微微點頭回應,而后輕執茶壺,替二人斟上茶水。
又對林黛玉關切道:“倒是許久未見你過來,林公子還未回京?”
黛玉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回道:“我哥哥不知是被什么事絆住了,不過應該下月就到京城了。他這一年不在,我也不好出門,你在此處可還安好?”
二人雖常有書信往來,互訴近況,卻當真有些時日未曾相見了。
妙玉微微頷首,神色閑適:“我每日禮佛誦經,閑暇時便在這茶舍坐坐。若碰上那些個難纏的,懶得理會,便裝作不在,落得個清凈。”
林黛玉端起茶盞,打趣道:“如今可還有人不知趣,來這兒嚷嚷著要見姐姐這位高人?”
她自然知道林祈安走時,都安排好了,這一年茶舍也沒出什么亂子。
靈萱聽此,也看向妙玉:“難不成還有人敢在此處鬧事?”
“那倒未曾有過。”妙玉輕聲回應,“之前偶爾有些執拗的學子,不服我的點評。不過,今年倒是都安分了下了。”
“今年?”靈萱郡主眼珠一轉,似有所悟,“那定然是沈紀堯的功勞。”
妙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林公子走之前,確實將茶舍交予一位姓沈的公子照拂,莫非郡主與他相識?”
林黛玉笑著搶答:“是親兄妹呢,不過,長的一點都不像。”
靈萱郡主啜飲一口:“我要是像他,還不愁死。不過,我哥哥還是算點用,要是以后有人鬧事,也可以來公主府找我。”
林黛玉問:“你還能打上門不成?”
靈萱郡主坐姿端正,卻神色俏皮:“自然是沈紀堯負責打架,到時候啊,我就在這處,瞧瞧看熱鬧。”
此言一出,逗得黛玉與妙玉皆忍不住笑出聲來。
此時,院內座無虛席,一眾公子哥兒三三兩兩圍在一處,品茶談天。
林黛玉好奇詢問:“今日這般熱鬧,可會有人在此吟詩作詞?”
“近日我親手侍弄的幾盆菊花開得正艷,如今擺在院中,倒引得偶爾有人對著菊花聯句、試筆填詞,只是大多都是些俗品。”妙玉抬手,玉指輕指向院中假山旁那一簇簇姿態各異的菊花。
那“綠牡丹”花瓣嫩綠舒展,像美人的翠袖;“墨菊”黑紫幽深,花瓣層層交纏;“鳳凰振羽”金黃燦爛,花瓣肆意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