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憤怒的男音。
伴隨著拔劍的聲響,是男人的怒喝。
“毒婦,你太讓人失望了xxx如此仁善,屢次瞞下你的惡行,你怎能屢教不改多次加害于xxx你罪該萬死”
衛碧姹的身體在往下沉。
那些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男女的對話落在她耳里異常清晰。
但她無法聽清那些人的名字與稱呼。
眼看湖面的船只離自己越來越遠。
衛碧姹也放棄掙扎時,她突然被一個漩渦拉向了湖底最深處。
長信宮。
酷似九希的木偶惟妙惟俏的模仿九希的一舉一動。
一滴血混著符文滴落進傀儡額頭眉心。
血融入傀儡面貌的剎那,原本還略顯呆滯的“人”瞬間變的靈動。
與此同時,淑榮長公主封地出現了個瞎眼老者。
老者讓人稱其為西桕。
“轟隆隆”
天邊卷起千堆烏云。
淡紅赤霞尚未散去,烏云密布,乃雷雨之兆。
半人高的稗子被風刮的像是碧浪般左右搖擺。
一條小道上,一名白發老者手執盤須拐杖,拐杖上吊著一串的小葫蘆。
每個葫蘆上都有兩枚銅錢。
灰袍老者每走一步,小葫蘆上面的銅錢就會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叮鈴鈴叮鈴鈴”
再走一步,老者身下出現了一頭白山羊。
“轟隆隆轟隆隆”
天邊的雷聲愈發緊迫。
像是要震碎這方世界。
地面似乎也在伴隨著雷鳴在搖晃。
路的盡頭,是個小鎮。
鎮子外,排起了一條長龍。
“大家動作麻利點,要下雨了,得搶在雨來前把糧食繳完。”
一聲官差打扮的男人站在板凳上對收糧食的官差大聲喊道。
幾十個身著破爛粗布衣裳的農戶愁云慘淡的看著不遠處飄過來的烏云,嘆氣“這怕是又要來不及了,這可怎么得好雨打濕了糧食,官差怕是又不會收只能拿回去重新借糧交稅了。”
“可不是,上次也是這樣,我費老大勁背來的米打濕了,官差不收,叫我等拿回去,可憐我的新糧,打濕捂熱發芽了我的小兒子就是那么餓死的。”
“噓噤聲你不要命啦要是讓他們聽見,不得抓你去坐大牢”
一個頭戴破斗笠的漢子小聲警告“據說是上面那位在給咱們大慶擴張國土,要把西北邊的蠻野趕回大草原,最近戰事又緊了些,也不知道這個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哎,那位都主張打了五六年了,咱們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天的難過,賦稅愈發的重,前些日子我老母親生病,我把家里的一畝水田賣了,這才有藥錢,不過要是一直打戰,我家怕是飯都要吃不上了。”
瘦弱老頭擠過來說“我一大把年紀了,祖輩世代土里刨食,飯就沒吃飽過,要我說,國土那么大對我也沒啥影響,倒是糧食上繳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家沒存糧了啊。”
眾人眉頭緊鎖,苦大仇深的看著天邊愈發逼近的烏云。
哎。
世道不公啊。
苦也百姓,哀也百姓。
他們百姓比不得世家貴族來的尊貴,世世代代沒有出頭的日子,夜以繼日都是土里刨食。
眾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一時之間竟無人再說話。
場面就靜了下來。
天邊的烏云距離收糧的地方不足五里。
而官差收糧壓線,慢慢吞吞,眼看一時半刻是弄不完的。
這就注定了在場至少有幾十戶人家的糧食要被雨打濕。
四周沒有擋雨的地方。
能擋雨的地方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去的。
糧食,注定是要毀了。
“雨來了”
一直緊緊的盯著天邊的人指著近在眼前的雨霧大叫。
官差也看到了這一幕。
立馬就叫人將糧食收進了倉庫。
又各自鉆進搭好的雨棚里避雨。
“賊老天我的糧食哎”
有人蹲在籮筐旁用身體蓋住糧食。
能遮一點是一點了。
忽然,風中飄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叮鈴鈴”
“”咩咩
“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隊伍最后的中年男子驚訝的看著遠方小道上出現的一人一羊,滿臉不可置信。
風雨雨來之勢,灰土滿天。
一灰袍老者,一白雪山羊,一碧綠盤須拐杖。
眾人順著男人的尖叫看去。
視線觸及到由遠及近的奇怪組合時驚呼“怪哉那羊如何能載人”
“我竟能看見老者的面容與拐杖上的小葫蘆我平日里可看不到如此遠的距離”
眾人驚奇。
官差也看見了灰袍老者。
開頭喊話的官差手放在了腰間的大刀上,眉頭皺起,看向灰袍老者的目光帶著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