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了路易十五的首席御醫魁奈,黎塞留公爵當然也就明白,艾吉永公爵是在暗指國王陛下的健康問題。
黎塞留公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了艾吉永公爵的暗示,旋即反問道
“那魁奈先生什么時候接受陛下召見的”
“昨日午夜時分。”
艾吉永公爵凝重地說道
“陛下在接見完魁奈先生之后,就宣布明日要在杜伊勒里宮內舉行一場御前會議,恐怕是和昨日的那場暴亂有關。”
“御前會議啊,陛下應該召見你了吧。”黎塞留公爵笑了笑,很是豁達地說道。
黎塞留公爵也知道,自從自己被路易十五軟禁在凡爾賽之后,這些政治事務就與自己無緣了,御前會議更是不會保留自己的席位。
艾吉永公爵重重地點了下頭,他此行來拜訪黎塞留公爵,除了來向叔父通報巴黎的最新情報之外,另一大目的就是請示叔父自己該如何在這場御前會議上表態。
即使是喪失了政治權力的黎塞留公爵,他在整個派系中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艾吉永公爵也不可能違抗叔父的意志。
黎塞留公爵微微嘆了口氣,繼續坐回河畔邊,拿起魚竿,似是隨口說道
“既然陛下特意將你召回杜伊勒里宮,那就全心全意地侍奉陛下吧杜巴利夫人的事,盡管她是你的好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去了。”
看到黎塞留公爵重新開始擺弄起魚線,艾吉永公爵不可置信地撓了撓頭,猶豫著問道
“可是,叔父杜巴利夫人的死實在太過蹊蹺了,難道我們就這樣不管不問嗎”
黎塞留公爵不為所動地檢查著魚竿,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朗聲說道
“阿爾芒,你若是心中存疑,可自行調查取證而后向陛下揭發,但是我已經不想摻和進這些事之中了。”
說著,黎塞留公爵側過半個身子,面向艾吉永公爵和那名監聽的侍從,閉上眼睛,任由寒風吹拂著他那蒼老的臉頰
“我老了,我已經七十五歲了,少年時我在凡爾賽宮里肆意玩鬧,青年時我在巴士底獄的牢籠中徹夜難眠;我曾在哥廷根戰役中直面英王喬治二世,也曾在維也納的美泉宮與特蕾莎女王樽俎折沖;我擔任過陸軍元帥,也擔任過駐奧地利大使,我還執掌過法蘭西學術院,但這一切的一切的都已經是過去,我已經老了,阿爾芒。”
在艾吉永公爵怔怔地注視下,黎塞留公爵自嘲的笑了笑,仰面笑嘆道
“在凡爾賽垂釣看書,下棋聽戲,我所想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如果說現在的生活有什么缺點的話我想想”
黎塞留公爵盯著艾吉永公爵的眼睛,緩慢地說道
“也就只有會見某些國外的老朋友不太方便吧。”
說罷,黎塞留公爵沒有理會仍在發愣的艾吉永公爵,徑直揮手逐客道
“好了,阿爾芒,杜巴利夫人的事我也都知道了,之后請代我在她的葬禮上致意,你也該回去準備參加明天的御前會議了。”
那名貼身侍從上前,對艾吉永公爵不卑不亢地提醒道
“公爵閣下,請隨我來吧。”
帶領艾吉永公爵離開凡爾賽宮之后,那名貼身侍從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對一名書記官吩咐道
“黎塞留大人與艾吉永公爵的談話沒有什么異常,不需要特別記錄上報了。”
書記官松了口氣,笑著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