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1年,二月下旬
從一月中旬開始襲擊巴黎的寒潮在折磨了巴黎市民一個多月之后也終于開始消退了。
風雪不再如刀割凌冽,夜晚的氣溫也逐漸回升至零點以上,雖然街道上的積雪大都還沒有融化,但隨著初春的來臨,市民們也漸漸走上街頭,開始為今年的生計奔波。
對于底層的貧民來說,這是十分少有的一個令他們感到舒適的寒冬。
火爐中終于有了充足的柴禾,廚房的口袋里也塞滿了土豆和黑面包,漏風的棚屋也久違地得到了加固。
盡管致命的低溫還是帶走了不少可憐人的性命,但黎明的街道上,終于不再像往年那樣能夠發現大堆被凍僵的尸體了。
當然,當底層貧民們在躍動的火苗旁汲取沁人心脾的溫暖時,也沒有人會忘記賜予他們這一切的救命恩人仁慈的王儲殿下與慷慨的波拿巴閣下。
而除了物資的充足外,最令市民們感到大快人心的,無疑還是杜巴利夫人的死訊。
這個女人被當眾絞死之后,她的尸體被放在巴黎圣母院的地下圣堂超過了兩周時間。
國王并沒有對杜巴利夫人的安葬下達任何指令,也沒有任何一位友人或是親屬敢前來為其下葬。
最后是圣母院里一位老修女實在看不下去了,在尸體開始腐爛之前為其舉行了一場十分簡陋的葬禮,隨后便草草將尸體安葬在了郊外一塊雜草叢生的公墓中。
據說運送尸體的車夫因為感到太過晦氣而足足要了三倍的價錢,并且一直等到半夜才敢悄悄將尸體運出城外,生怕被市民們發現車上搭載著的是那個惡毒女人的骸骨。
對于市民來說,這著實是他們新年以來收到的最好消息了。
而對于勞倫斯來說,他并沒有對這個已死之人抱有更多的關注,他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新任攝政奧爾良公爵以及路易王儲身上。
不過奧爾良公爵在擔任攝政的頭一個月還是相當低調的,并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行為。
可能這也是因為舒瓦瑟爾公爵還沒有回到巴黎,而黎塞留派系在失去杜巴利夫人也后已經不成氣候,所以巴黎的政局也不需要他過多的干涉。
尤其是當雅克菲利普中將,舒瓦瑟爾派系的二號人物,在二月初離開了巴黎,去履任他拖延了很久的洛林總督一職之后,巴黎的局勢更是比往日都要平穩許多。
而菲利普中將的離開對勞倫斯來說也是一個喜憂參半的消息。
一方面,菲利普中將確實是一位可靠的盟友,這點在巴黎暴動那天便能看出來。
但另一方面,暫時失去了舒瓦瑟爾公爵和菲利普中將的舒瓦瑟爾派系將會變得很是虛弱,畢竟接過領導權的外交大臣凱撒加布里埃爾的能力并不出色,這說不準會給勞倫斯一些可乘之機。
當然,菲利普中將的離開到底是好是壞,也就只有時間能夠證明了。
而在當下,勞倫斯還有一件同等重要的事情去處理陪同路易王儲進入巴黎軍官學校。
在2月下旬,暮冬初春交接之時,就是巴黎軍校新一批學員的入學時間了。
2月24日,巴黎
戰神廣場以東,榮軍院以西,這中間將近一千畝的土地便是屬于大名鼎鼎的巴黎軍官學校了。
當路易十五于1750年創立這所軍校時,這里還只招收祖上四代都是貴族血統的勛貴子弟。
雖說在舒瓦瑟爾的改革下,出身與血統已經不是唯一的約束條件了,但能夠進入這所軍校的,無疑也只有極少數佼佼者。
清晨一大早,勞倫斯、路易王儲,還有被國王敕令陪同的查理公爵,三人便擠在一輛狹窄的廉價出租馬車上來到了戰神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