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總督的貝特蘭德總督卻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皺緊眉頭說道
“您是要我下達命令,讓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去阻擋科西嘉人的鐵蹄嗎埃塞爾中將,您應該也明白,除非我們讓整整一代撒丁人都死在戰場上,否則我們不可能阻擋科西嘉軍,而這樣的代價,我不愿意付,我也付不起。”
議事大廳內的貴族和官員們似乎都十分贊同貝特蘭德總督的看法,這些人與貝特蘭德總督一樣,基本上都是撒丁島的本土出身,而他們看向埃塞爾中將的眼神中也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厭惡與仇恨,因為這位將軍是來自海外的薩伏伊。
在撒丁王國內部,撒丁島與薩伏伊本土的沖突與分歧可以說是從王國建立伊始便延續至今。
位于都靈的薩伏伊貴族們只當這個海島是一塊位于歐洲的殖民地,他們最看重的也就是撒丁島上面富饒無比的礦物資源,覺得這些礦山能夠為王國帶來不小的經濟效益。
至于撒丁島上那數十萬的民眾,則是徹徹底底地被薩伏伊本土排除在了王國的公民階層之外,全然不受到重視,就連撒丁島的貴族在薩伏伊本土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例如在七年戰爭時期,法蘭西與西班牙就曾聯合進攻過卡利亞里,但最終,當地民眾還是以血流成河的慘重代價死死守住了這座城市,沒有使其淪陷在法軍之手。
這場戰役之后,撒丁島的貴族們便向都靈王宮發出請求,希望國王陛下能夠對他們的功勛進行獎賞,允許撒丁島本土貴族來擔任這座海島在王國議會中的代表此前撒丁島的議會代表竟都是由薩伏伊貴族擔任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卻也仍然沒有得到王國內部的同意。
在撒丁王國統治這座海島的三十年時間里,他們從來沒有將這里的土地視作自己的核心領土,也從來沒有將這里的人民視作自己的公民,他們統治了撒丁島三十年,針對撒丁島的剝削和壓迫便持續了三十年。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維持穩定與秩序,都靈王宮甚至都不愿意讓貝特蘭德總督以及臺下的撒丁人擔任哪怕一官一職。
而這也是為什么作為軍官的埃塞爾中將其影響力還要穩穩壓過貝特蘭德這個總督一頭他實際上才是撒丁王國在這座海島的勢力代表。
“死一代人又如何,難道那些島民沒有為國王陛下,沒有為整個王國獻身的覺悟嗎”
埃塞爾中將挑了下眉毛,聲音低沉而有壓迫感
“還是說你是想將撒丁島拱手讓給勞倫斯波拿巴”
看著對方將幾十萬撒丁人的生命視作兒戲,貝特蘭德總督瞬間憋紅了臉,不禁攥緊了拳頭。
他雖然是貴族出身,但父親只是一個伯爵,他總督的這個位置也不是憑借血統和出身得來的,而是真真正正憑借威望與民眾支持走到了現在。
畢竟,都靈王宮也不會放心讓一個撒丁本土的大貴族擔任總督,像貝特蘭德這樣得民心的小貴族才更加容易操控。
而正因為有著民眾的支持,貝特蘭德總督此刻才會感到離奇的憤怒,他雖然不是什么圣人,也做不到愛民如子的地步,但至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埃塞爾將軍將那些手無寸鐵的同胞們經過幾天訓練之后便派上戰場。
對于議事廳里的其他貴族和官員,他們也并非是完全同情那些無辜的撒丁同胞才反對誓死抵抗,而是擔心如果對科西嘉軍抵抗到底的話,先不說能否成功,單單是臨時動員大量軍隊和雇傭兵就要消耗不少的財力。
至于這筆額外的、沉重的財政支出該從哪里出,答案早已經昭然若揭自然是他們這些中產階級官僚以及富裕的小貴族們。
而就連不了解軍事事務的貝特蘭德總督也都知道,勞倫斯波拿巴就算占領了撒丁島,都靈王宮也不可能就此將這座海島割與科西嘉,頂多是能讓波拿巴在未來的和平談判時占據一些優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