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科西嘉人不僅僅是對各市鎮實施了軍事占領,他們還試圖在占領區施行國內的改革法案,將地主和貴族們的土地以及財物重新分配給平民,并發布了新的稅法,除了宣布將各地的礦業經營權收歸科西嘉國有之外,波拿巴似乎并沒有奪取更多東西他們甚至還解散了各地方政府,宣布由各市鎮自行選舉一群市政官員,選舉出來的官員只要經過他的任命就可以直接就任。”
“哼!他以為自己是誰?撒丁島的國王陛下嗎?!科西嘉軍要是直奔卡利亞里而來,我還會感到有些棘手,沒想到這蠢貨竟然將時間浪費在那些鄉野村夫身上。”
埃塞爾中將不屑地冷哼一聲,在他看來,波拿巴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市鎮之上根本就是愚蠢的,只要戰爭結束,撒丁王國重新接管撒丁島,他所有的改革與努力屆時都會化作泡影。
而貝特蘭德總督卻是眼前一亮,尤其是當他聽到勞倫斯·波拿巴廢除了現有的各地方政府,并要求各市鎮自主選舉出一套新的政府班子之時,他腦海中更是閃過了無數思緒。
依照撒丁島目前的境況,如果各地方自主進行選舉,那么新上任的市政官員必然不會是那些深受島民們記恨的薩伏伊人,而是土生土長的撒丁人。
換句話說,如果情報無誤的話,那么在科西嘉軍的占領區內,撒丁島民很有可能已經從薩伏伊貴族手中奪回了行政權力,實現了一定程度的民族自治。
而這,正是貝特蘭德總督所朝思夜想的愿望——一個由撒丁人自主治理的撒丁尼亞。
盡管目前科西嘉軍仍然掌控著占領區內的最高權力,但對于貝特蘭德總督來說,科西嘉人畢竟算得上是撒丁人的同胞,而且勞倫斯·波拿巴的名聲也早就在撒丁島廣為流傳,那位大人的治理,想必無論如何也是要好過薩伏伊人無情的剝削壓迫的。
包括科西嘉人在占領區內進行的兩大改革,也是讓貝特蘭德總督對自己的看法更加堅信不疑。
雖說他自己也是一名貴族,并擁有一片莊園,但是從撒丁島與薩伏伊這兩派的關系來看,他深知這兩大改革是能夠極大地增強撒丁島民自身的社會地位與財富的。
想到這里,貝特蘭德總督無視了埃塞爾中將的不滿,克制住心中的激動與興奮問道:
“民眾們對科西嘉軍的行為是怎樣看待的?”
那軍官的面色立刻凝重起來,還以為總督大人是在擔心己方的士氣問題:
“情況有些嚴峻,隨著消息傳播開來,不少市鎮的撒丁人反倒十分歡迎科西嘉軍的到來;兩天前,中部有一位薩伏伊籍的市政官打算組織民兵抵抗波拿巴,結果當地的民兵竟敢掀起叛亂殺死了市政官,隨后還主動派人請求科西嘉軍的接管,包括在卡利亞里,現在也是滿城風雨、人心浮動。”
埃塞爾中將聽罷頓感心情煩躁,直接不耐煩地一拳砸在桌上,惱羞成怒下令道:
“這群叛徒,他們難道就這樣相信了波拿巴的詭計,就這樣忘記了國王陛下的王恩浩蕩?!沒有王國的恩情,他們連狗屁都不是,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來人,傳我命令,現在起不論是軍中還是城中,只要有人私下里討論占領區的事情,一律以叛國罪論處!”
貝特蘭德總督不滿地瞥了將軍一眼,下達這樣的行政命令顯然不在埃塞爾中將的權力范圍之內,但他也沒有說什么,這位總督的心思已經飄到了他處。
而埃塞爾中將仍是余怒未消,對著貝特蘭德總督罵道:
“喂,貝特蘭德,你也別給我閑著了,正好科西嘉人給了我們組織反擊的機會,你要是耽誤了戰局,我照樣要拿軍法對付你;征召農民的進度必須加快,另外,財政上也給我撥一筆錢來,我要雇傭一支傭兵團,那群征召來的民兵根本不堪大用,只能用來充充氣勢,還是得由我的親兵和傭兵充當主力。”
貝特蘭德總督皺緊眉頭抱怨道:
“我們前不久才給熱那亞使團付了一大筆錢,哪有余財再雇傭什么傭兵團,說到底那筆支出根本就不應該由我們承擔”
“那你是想直接對勞倫斯·波拿巴舉手投降?把卡利亞里讓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