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胡,二叔。”
“我發現拐三兒這小子很有可能是倀鬼。”
“被人掏了下水之后,投降了,做了人家的倀,專門給人帶去別的魂魄。”
二叔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感覺到了。”
我又說:“他的主人,很有可能是我妻菊。”
胡大爺說:“師大,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我說:“你們倆怎么這么淡定?”
胡大爺說:“這有什么不淡定的?早就猜到了。而且咱們躲在后方,又沒危險。”
我說:“你們沒有危險,我有啊。”
胡大爺說:“別慌,其實你也沒危險。”
“只不過你更身臨其境一點。”
“我們是坐在小板凳上看恐怖片,你是鉆到電視里邊看。”
“那效果,嘖嘖嘖……”
我沒再說話,因為我感覺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我聞到了濃濃的,哀牢山特有的氣息。
這種氣息并不是氣味,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向周圍看了看,發現這里霧氣蒸騰,靈眼已經看不到什么東西了。
拐三兒很貼心的點燃了一支蠟燭。
這蠟燭就放在路邊,小小的一根。
它的光芒十分微弱,但是在這種地方,已經夠用了。
我看見這里到處都是樹根,在交錯的樹根中間,出現了一個空腔。
空腔里面,有一些生活用具。
看來,我妻菊就是躲在這里的。
不過,我向周圍看了看,并沒有發現我妻菊的蹤跡。
倒是半空中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你出去吧,帶更多的人來。”
拐三兒立刻恭敬地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然后,那聲音又說:“別來無恙啊。”
我沒有開口,因為我現在這一縷魂魄,本來也說不了話。
我站在那,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我覺得這聲音,既不像是我妻菊的聲音,也不像是銅甲尸的聲音,但是這聲音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聽過似的……
這時候,周圍的樹根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有人硬是從樹枝中間走了出來。
我看了一眼,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走出來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
這小孩臉上,還戴著一個京劇臉譜。
在這種陰森的地下空間,忽然間看見京劇臉譜,實在讓人心里發毛。
不過……這應該不是我妻菊吧?
我妻菊不是附身在銅甲尸身上了嗎?
她費了那么大勁,終于達成心愿了,應該不會換人吧?
那小孩走到我跟前,又說了一遍:“別來無恙啊。”
我有點奇怪:“別來無恙?”
“這意思是說,我們曾經見過?我什么時候見過這么一個人?”
“不對啊,我隱隱約約有點印象,好像確實見過一個小孩,我在哪見過來著?”
我還沒想清楚,小孩就說:“咦?你現在不能說話嗎?”
然后,他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那一瞬間,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好像有一種古怪的力量,把我的魂魄都拉過來了。
我耳邊傳來了胡大爺的聲音:“臥槽,臥槽,臥槽。二叔,不好了,你大侄子的魂魄丟了。這里就剩下一個空殼了。”
二叔說:“臥槽,我的符咒呢?快找出來,救人啊。”
他們倆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后我什么都聽不到了。
我低頭看了看,驚駭的發現,站在小孩面前的我,不再是一縷魂魄了,而是整個魂魄。
換而言之,這小孩隨手拍了拍,以我這一縷魂魄為媒介,把我的整個魂魄都勾來了。
我從小孩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得意的神色。
他顯然對自己這一手也很滿意。
我盯著小孩說:“我知道你是誰了。”
小孩:“哦?我是誰啊?”
我說:“在骨灰樓下邊的地下室,我曾經就走了一個怪物。”
小孩哈哈大笑:“沒錯,那怪物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