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這小孩也沒敢說在我這里。
不然他家族不得追過來把他給帶走?
至于什么他姐姐讓我給他買吃的,那純粹是他自己嘴饞,假傳女尸的圣旨。
小孩見我不說話,有些不安的說:“姐夫,你不會不收留我吧?”
我說:“我要是收留你,回頭你姐姐知道了,豈不是會找我算賬?”
小孩立刻賭咒發誓:“那不會,那不會,姐姐最疼我了,每次懲罰我,也只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一點都不疼。”
“只要我在旁邊說好話,姐姐才不會生你的氣呢。”
我哦了一聲:“這么說,你姐姐并不知道你來我這里了?”
小孩:“……”
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來了很多懵逼的神色。
過了一會,我聽見他嘀咕著說:“大人真可怕啊。”
我又說:“你在這里,不會專程為了等我們吧?”
小孩撓了撓頭說:“本來不是,后來我發現你們來了,就將計就計了。”
我說:“那你原來的計劃是什么?”
小孩湊過來,神神秘秘的說:“姐夫,我原來是想著先找到肉身再說的,后來我發現有點難。”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這不是肉身嗎?”
小孩哦了一聲:“這不是我的肉身,這是別人的尸體。”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有點擔心,這小孩是不是實力強大,但是野性難馴的熊孩子。
我試探著問:“你殺人了?”
小孩搖了搖頭:“沒有。”
“從地下室逃出來的,是我的魂魄。”
“但是當年我的肉身也丟了。”
“我在道城想把肉身找回來。”
“我能感應到,我的肉身就在里邊,只不過被人給藏起來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里邊玄界的人特別多。”
“我怕嶗山的人把我認出來,就沒有找下去,就躲出來了。”
“本來我也不怕那些人,但是我被關的時間太長了,魂魄有點虛。”
“我想著先找個沒有人的深山老林,呼吸吐納一段時間,讓魂魄凝實一點,至少看起來像是活人。”
“然后我等到月黑風高的晚上,偷偷地潛入到道城里邊去,慢慢把肉身找出來。”
“結果我剛剛到這里,就看見一個小孩在河邊玩耍,被一個水鬼給拖下去了。”
“我想救人,但是沒成功,那水鬼是被人控制著的,十分的厲害。”
“而且我離得也遠,等我趕到的時候,小孩的魂魄早沒了,就剩下一個空殼了。”
“我就撿了空殼,自己鉆進去了。”
“姐夫,我這么干,不算壞了規矩吧?就好像別人的衣服脫了,扔在地上不要了,我撿起來穿上了。”
“至少風吹日曬,我的魂魄不再消散了,我可以從容修煉了。”
我問:“你說的規矩,是什么意思?”
小孩撓了撓頭:“唉,我們那規矩可多了。不許這樣,不許那樣。”
“我年紀又小,根本記不得那么多,有時候搞得我都可亂了。”
“幸虧姐姐教我一個辦法,我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我就背論語,背四書五經。圣人讓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可是圣人也不是每件事都提到過。”
“比如他們就沒有提到撿尸體這種事,后來我就想啊。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我想著,我撿這個小孩的尸體,也算是事急從權。是吧?”
我聽得暈頭轉向,但是有件事我確定了。
哀牢山中的老怪物,好像并不是不可接近的邪魔。
他們也讀書,也懂禮。
我稍稍放心了一點,覺得三年之內,去哀牢山把女尸接回來,還是有希望的。
我對小孩說:“差不多,算是事急從權。”
小孩松了口氣:“那就好,有時候我還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在想什么。”
我又問:“那拐三兒怎么回事?他的下水是你掏走的嗎?”
小孩愣了一下,問我:“下水?”
我說:“就是內臟。”
小孩的語氣中立刻流露出來很多鄙夷的意味:“他?他才不配我上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