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稀稀疏疏的腳步與馬車碾過的聲音,臨安城的天邊亮起了魚肚白,沉寂了一晚上的鑒靈院也漸漸地有了煙火氣。
鑒靈院里的幾名年輕伙計,正在挨個打開石鼓樓各層鎖著的大門,偶爾見到散亂的書架,也會順便幫忙整理一番。
若是平時,司南溪肯定是來得最晚的一個,直到快開課了他有時才拿著塊餅,蹲在后院的門外,不緊不慢地吃著。
最近為了給地支班的那點師弟師妹補課,司南溪一改往日的懶散,幾乎每次都是最早一批到的。雖然鑒靈院的月度考核已過,但習慣已經養成了他也懶得改了。
早到的日子多了,司南溪跟鑒靈院里這些負責日常清掃的人也混熟了。負責此類雜事的人,大多都不是鑒靈院的夫子。
像今天忙活的兩個人,年紀長一點的,叫崔興,年紀輕一點的叫柴辰。反正都比司南溪大,他就干脆統一叫他們老崔老柴。
老崔負責院里的雜事,老柴負責幫鑒靈院里的各個夫子,整理每天上課需要的筆墨紙硯跟存放在院內的古書古籍。
按鑒靈院的傳統,月度考核成績公布后的第一天只上半天課,大家看過各自的成績后,下午便可以自由活動。
司南溪本想在言瑾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己在教書育人方面的天賦。沒成想一上午沒見到她的人影,后來跟代課的老師一打聽,才知道這幾日這丫頭病的厲害,已經請了好些天假了。
臨近晌午,鑒靈院的學生陸陸續續散去,司南溪本想去一趟繚繞峰,不料半路遇到了鄧楓齊那小子,這才知道嶺南荔這些天外出采藥大概要明日才會回,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悻悻而歸的司南溪回到流花街,發現老吳和小琉璃正跟柳清瑤姐弟聊得正熱鬧,四人圍坐在后院有說有笑地吃午飯。
酒足飯飽,柳清瑤帶著他弟弟去黎滄月的醫館復診,老吳神神秘秘帶著小琉璃不知道去哪了。原本熱鬧的府里,忽地變得冷清了下來。
司南溪一直覺得臨安城,以及周邊近千里的幾座中立城池是個很獨特的存在。
這塊區域的最北邊隔衛央的隨州城不過百十來海里,最西邊與鄘洲緊緊相連。若不是鄘帝向來不愛征戰喜好和平,恐怕在中原異荒,是看不到臨安城這種獨立小城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亂世之下,洲與洲、國與國之間雖紛爭不斷,但大的商賈家族卻沒有停止商業貿易。臨安十城也因此成為了各大家族進行秘密交易的場所,說是魚龍混雜之地也不為過。
像位于西南的惠安城,由于臨近司南,背靠鄘洲,百十年的發展下來,成為了重要的河運海運港口,繁華熱鬧程度遠超臨安,論規模甚至不輸大洲大國。
在那里,世人想要的貨物、商品甚至異國風情的姑娘,敵國的情報。只要你有足夠的人脈,足夠的錢,就沒有弄不到的。
當然,林子大了,各式各樣的鳥也就多了,這片區域也有了自己獨特的法則。